临近傍晚,曹宇婷为了迷惑喜福,特意派管家去皇城司让门子转告对方,明天上午是最后期限,到时见不到人就不要怪她言之不预了。
接到消息的喜福,虽然有心派人再去安抚小郡主,但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毕竟官家已经有口谕,这件事皇城司不得插手。
心情忐忑的他,也只能拉上吴宇,去提审刚刚落网的李力及野狼帮头目,希望能锁定证据,给小郡主一些支持,也以此表明自己有亡羊补牢的决心。
夜,四更时分,北海郡王府围墙外。
七八个黑衣人钻进了这条不算宽敞的小巷,为首一人吹亮了一支火折子后,便将另一只手伸向腰带位置,那里并排插满了一圈五十余只特制火折子。
在点燃一支特制火折子后,为首的黑衣人迅速将其抛过高大的围墙,然后又从腰上抽出一支,重复刚才的操作。
七八名黑衣人也纷纷效仿对方的动作,相继各扔出二十余只后,这些人便迅速奔向郡王府的另一侧围墙。
这些人只用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围绕着郡王府的东北西三处,一共扔进去了几百支,夹杂了阿魏粉末的火折子。
为首的黑衣人在清点人数后,便大手一挥,带领几人迅速撤离,借着月色的掩护,钻进了附近一间早已荒废的民宅。
北海郡王府。
李金山很小的时候,便被人贩子卖到了府里,迄今为止也有二十余年了。由于他从小就比同年龄的孩子长得高大,便被府里的枪棒教头看中,跟随对方学习武艺。经过这么多年的打磨资历,他也从一名普通护卫变成了护卫队里的一名伍长,每日职责就是带领着几名下属,巡视前院以及东西跨院。
今夜恰巧轮到他们小队负责巡逻,在走到临近围墙处的时候,他用鼻子使劲闻了几下,觉得有股若有若无的臭味,正在空气中弥散。
这倒也没引起他的警惕,毕竟这个年代的卫生条件并不是那么好。各处的排水沟疏于管理疏通,有些异味也是在所难免的。
就在他即将带领几名手下转身离开的时候,发现那股臭味有逐渐变浓的趋势。随行的一名手下此时已经用手捂上了口鼻,瓮声瓮气的骂道:“谁特么放屁了!”
正在李金山要转头,当面训斥那人的时候,此时的臭气已经让他也无法忍受,连忙带着几人逃离此处,一边走也一边骂道:“谁特么拉裤子里了?”
这几人自然是互相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茫然之色。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这股难闻的气味,已经飘散到王府的各处角落。由于闻之欲呕的浓度,和吸入几次就感觉头晕目眩的效果,逐渐也引起了其他人的警惕。
李金山感觉此事大有蹊跷,便跑到大管家的卧房门外,连敲了几下房门,瓮声瓮气的将对方叫醒后,便大声向其汇报了此事。
此时已经进入深秋,大管家睡觉时紧闭着门窗,虽然房间内也有少许的臭味钻入,但也谈不上浓烈,只在若有若无之间。
可就在他打开房门,想要询问情况的时候,那股恶臭犹如奔腾的海啸般,冲着他扑面而来,一时被呛的只剩下干呕,根本就没办法说话。
李金山也得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替对方呼噜后背。
过了许久,大管家才喘匀这口气,勉强的说道:“快!快敲钟!敲钟示警!”
说完,不再搭理对方,转身进屋,领着衣冠不整的老婆孩子,就向外跑去。
李金山虽然也是头晕目眩,但身为一名伍长还是合格的,至少没有临阵逃跑,而是坚持着敲响了前院的示警铜钟后,才带领着一众手下,向府门外跑去。
随着钟声的敲响,本来寂静的郡王府,也逐渐变的喧闹起来。早已入睡的人们,都好奇的打开房门,想看一下发生了什么情况,结果非常不好。都如大管家一般,被臭气熏的连喘气都费劲。随即整个郡王府上下几百口人,纷纷衣冠不整的向府门外跑去。
身为北海郡王的赵允弼一家,自然也没能幸免这场灾祸。只不过,他自然是不用跑的。而是坐在步辇上,被一众家丁抬着逃出郡王府。
就在这场近乎于逃难的人潮中,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七八名家丁打扮的汉子,用湿布捂住口鼻,紧贴着府门两侧,快步进入了郡王府。
这些人分工明确,各自负责一片区域,在慌乱逃窜的人群中,寻找着王府中地牢的位置。
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这群人便在西跨院的土墙边,找到了向地下延伸的青石台阶。
几人对视了一眼,当先一人拔出匕首,借着插在墙壁上的火把照亮,迅速钻进了地牢。
此时,狭窄的地牢里,看守护卫早已逃的没了踪影。他们在一间牢房内,找到了早已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张虎。
当即用挂在墙上的钥匙打开牢门,一人冲进牢房将张虎背在身后,另一人解开随身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件家丁服给其披上。
至此,几人将对方围拢在中间,迅速逃出地牢。
等来到地面,他们并没有选择府门,而是根据脑中记忆,找到了仅供仆人出入的侧门,见此处也无人看守,几人便依次冲出门去,借着月色的掩护,钻进了昏暗的小巷。
对一切毫不知情的赵允弼,此时正在府门外大发雷霆,一边指派一名护卫去找街上的巡城军士。一边指挥大管家,带领着所有护卫,将府里的家丁仆妇聚在一起点名报数,以防止有人趁着混乱监守自盗。
就在他正焦急的等待巡夜军士的时候,伍长李金山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在其耳边提醒道:“郡王,地牢里那个孩子,要不要也带出来。”
赵允弼闻言,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他既然不愿意说,那就死在里面算了。反正早晚都是个死,不需理会。”
李金山自讨了一个没趣,便悻悻的退回到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