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理哼着小曲,回到刘府的时候,守在门房的小三子立即迎了上去。
胡理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除了感觉到刺激以外,更多的还是激动。
见到小三子还拉住对方的手,打算说些什么。
小三子看对方的面相就猜出个大概,忙低声训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收敛着点。”
说完,就主动和胡理拉起家常。
胡理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立即收敛心神,跟随着小三子去后院见张义。
此时的张义,正在书房听着傅文傅武打探来的消息。
傅文在如实禀报以后,也不忘加上自己的判断:“郎君,应该就是那几个知县搞的鬼了。”
张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傅武。
傅武见郎君看过来,也说出心中所想:“郎君,按说您和那几人无仇无怨的,甚至和其中两个都素未蒙面,应该不至于吧。”
张义又点了点头,正如傅武所说的那样,如果真是那四名知县在背后搞鬼,总该有些缘由才是。
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际,小三子已经领着胡理走了进来。
张义见此,立即示意几人去外面警戒。
待房间里只有他和胡理二人,并没有急于询问。而是起身推开书房后窗,只见傅文已经眼神坚毅的站在后巷,他这才重新关上窗户,回到椅子上坐下。
“怎么样?”
胡理见对方问起,依然难掩激动心情,狠狠地点了下头,随即压低声音:“成了。”
只是两个字的答复,却是不能满足张义。他要对胡理以及野利氏的接头人有一个综合判断。
“详细说说,不要落下任何一处细节。”
等听完胡理的讲述,张义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
胡理见此,立即追问:“东翁,是不是学生做错了什么?”
面对胡理探究的目光,张义摇了摇头:“你的问题不大,主要是那夫妻二人。”
“那您给说说呗。”胡理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张义仔细打量对方,当初把胡理叫到身边,不只是对方脑子灵活,江湖经验丰富,同时也是有培养助力的意思。
如今对方主动问起,索性就给胡理讲讲里面的门道。
“其实,每个人在刚接触这行的时候,难免会产生兴奋,激动,刺激的情绪。刚才你进门就带着一脸笑意,已经很说明问题。”
胡理闻言,忙收敛笑容,板起一张死人脸。
张义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你若是平时脸上含笑也算不得错,可偏偏今天不行。”
见胡理眼神中满是疑惑,张义继续说道:“下衙的时候,我刚训斥了你,你买了东西回来,应该是陪着小心来见我,而不是刚才那副表情。”
胡理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点头称是。
张义随即说道:“还有,你既然去买东西,那东西呢?好歹捧个锦盒回来也好啊,哪怕是空的呢。不过总得来说问题并不大,多干几次等心态放平和就好了。关键还是那夫妻二人。”
说到这里,张义不禁叹了口气:“且不说那夫妻二人的表现,先说这套暗语就是问题。”
他迎向胡理不解的目光:“我不知道他们和别人接头用的什么暗语,至少只给咱们留了一套,还是那种固定的不会改变的。今天我派你去说一遍,那明天我派别人去呢?岂不是又要说一遍,这些话一旦落在有心人眼里,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那东翁的意思是?”
“说个简单,可以根据日期和当时的时辰有所变动。你接头的时候是酉时,十二个时辰里面排第十,今天又是初一。那接头就可以变成上月初十,我订了一块徽墨,下了一贯钱的订。这样可以吧?”
胡理在脑子里细细品味其中的道理。
良久,才狠狠的点了点头:“这个好,哪怕是之前的暗语被有心人听了去,也不怕了。一旦两个数字对不上,接头人自然就知道自己暴露了,即使自己跑不了,也能给其他人示警。”
听完对方的分析,张义欣喜不已。自己只是讲了个开头,对方就能想到后面,让他对胡理的信心大增。
他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其实无论什么暗语,都不能保证安全,再怎么高级的话术都有暴露的风险,更安全的还是不见面。不知道彼此的身份,这样才能起到保护的作用。”
张义顿了一下:“就比如约定一个或者几个传递消息的地点,什么时辰去什么地方去取对方留下来的情报。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可谁都没见过对方。即使一方被捕,另一人也是安全的。”
说着,他又随手从桌案上拿起一本书,教对方如何对情报加密。
这一晚,对于胡理来说,可谓是大开眼界。他万万没想到,仅是传递情报就有这么多的学问。
二人直聊到月上中天,才各自散去。
与此同时,躺在病床上的没藏赤地,也在听取属下的汇报。
“这么说,田麟被捕与那几个知县脱不开关系了?”没藏赤地看着束手而立的属下。
“回统领,应当是的。据负责办案的提刑官交代,说是刘琛下令抓捕田麟的时候,几名知县就在现场,刘琛当时也没有隐瞒几人的意思。”
没藏赤地轻哼一声:“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知道在背后搞阴谋诡计。”
“统领,那您看田麟的案子……?”
“刘奇不是已经接手了吗?先让他办着吧。你这边盯紧点就是了。”
“是。”
话音刚落,又从外面钻进来一人。
“统领,刘奇把几个随从都赶到书房外面,还在四周警戒,只留下那个姓胡师爷在里面。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没藏赤地瞥了一眼来人:“本官令你巡查宅院各处,是让你保护所有人的安全。谁让你去盯着刘奇了?”
来人连忙低头认错。
没藏赤地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转而又去看之前那个探子:“还有什么吗?”
“有倒是有,只是……。”
“说!”
“是,申统领在离开城防衙门,与刘奇分别后,并没有回衙门,而是……,而是遣散了随从,独自去了城北的一间杂货铺,在里面呆了半柱香的时间,才从后门溜出来。”
随着探子的讲述,没藏赤地的眼神也逐渐变的凛冽。
直到探子说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