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同驱车带着徐虎赶回兴庆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
此时城门早已关闭,在城门官检验了其携带的飞龙院腰牌后,从城墙上续下两只箩筐,把二人拉到了城墙之上。
稍后,等刘同背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徐虎,找到库贺利的时候。倒是把对方吓了一跳。
“刘同,你怎么回来了?”
“统领,能否让属下进去说话?”刘同气喘如牛的请求道。
库贺利这才注意到对方身后还背着一人:“哦,好的,进来说话吧。”
片刻后,等刘同把徐虎放在客房的床上,库贺利才看清徐虎身上的伤势。
连忙让人去找郎中过来,借此机会便询问起二人的情况。
当听说徐虎是坠马导致的,气的库贺利牙根痒痒。
“让我说你们什么好?老夫让你们去干什么了,出了城就不记得了!还跟人家赛马,现在倒好,把老夫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统领,徐虎也是为了把刘奇引走,让属下单独和几个下人接触,准备套一些话出来。”刘同被一连串的质问,弄得抬不起头。
库贺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那你说说,都搜集到什么消息了。”
“这个……,这个……。”刘同讷讷不能言。
“说啊!!!”库贺利简直要被眼前这俩废物气疯了。
刘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属下无能,暂时没探出消息。”
“废物!!!”库贺利抬起一脚,把对方踹倒在地。
由不解恨的又是一番拳脚相加,直累的自己气喘吁吁,才就此停手。
此时,郎中已经赶到。
在解开绑缚撩起裤管那一刻,饶是行医数十年的老郎中,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徐虎的那只瘸腿自膝盖以下,已经是青紫发黑。等他再检查胳膊的伤势,发现也是同一模样。
“哎!”郎中连把脉的心情都没了,深深的叹了口气,就转身看向库贺利。
“你是伤者的家人吧?”
纵使库贺利已经把徐刘二人恨到骨子里,可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他上前一步:“郎中,我这位兄弟的伤势到底如何?”
郎中手捋胡须,摇了摇头:“药石难医,还是为他准备后事吧。”
“啊!”躺在地上的刘同,惊呼一声后,就窜了起来。
一个箭步来到郎中面前,抓住对方的衣襟质问道:“你说什么!!!我这兄弟只是坠马而已,最多落个残疾,怎么可能丢了性命?”
库贺利也在心中思忖,徐虎只是坠马而已,大不了断几根骨头,还不至于因此丧命吧。
郎中对于凶神恶煞的刘同毫无惧色,坦然说道:“你去看看伤者,手脚已经青紫发黑,这明显是经脉坏死。别说是老夫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过来。”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库贺利:“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
随后就挣脱开刘同的纠缠,提着药箱走出房间。
面对这一幕,库贺利和刘同也傻眼了。二人都是从小在马背长大,还是第一次听说,坠马骨折会丧命的。
愣神了片刻,还是库贺利最先反应过来。他走到床边伸手狠掐徐虎的人中,足足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对方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徐虎!跟老夫说实话,你这身伤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和刘奇小儿有没有关系?”
虚弱无力的徐虎,仔细分辨良久,才看清眼前是库贺利。
“库……,库贺……。”
库贺利直接打断对方:“你就说,这身伤是不是坠马造成的?是不是刘奇导致你坠马的?”
尽管徐虎的意识已经模糊,但也听清了对方的问话。
他摇了摇头:“是……,是……,是属下……,逞强好胜,致使……,马匹受惊……,撞在树上……。”
话还没等,徐虎脑袋一歪,又昏了过去。
库贺利听完对方的讲述,也不禁有些泄气。竟然真是徐虎自己造成的,那个刘奇居然没有出手。
难道……,难道又是巧合?
对此,库贺利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库贺利刚走出自家院子,从巷口就跑来一名探子。
“统领,属下探查到一个新消息。李副使开的酒坊,当初就是刘奇献的制酒之法。”
“哪个李副使,李陇吗?”
见属下点头,库贺利再次陷入沉思。
这个李陇,他当然认识,算起来还是自己的干哥哥呢。当初干爹收了诸多义子,其中就有李陇。只是在他印象里,这位干哥哥并不是爱财之人,怎么会收取刘奇的贿赂呢。
他思来想去也不得要领,决定不着急上衙了,先到飞龙院去找这位干哥哥了解下情况。
“哎呦!小十三,你可是稀客啊,怎么想起跑哥哥这来了?”
当李陇见到库贺利主动登门的时候,表现的甚是热情,亲自领对方坐下,又吩咐田翼把自己珍藏的好茶叶拿出来,给小兄弟沏一杯尝尝。
库贺利婉拒了对方的好意,在打发走了旁人后,就主动表明了来意。
“六哥,兄弟想跟你打听个人。”
“说嘛,你想打听谁?”
“刘奇,以前在飞龙院任职过,后来调到凉州任县尉了。”
李陇眨了眨眼睛:“你怎么想起问他了?”
库贺利也不隐瞒,就把自己归纳总结的端倪,一五一十的诉说了一遍。
临了这才说道:“小弟听说,六哥酒坊的酿酒之法,就是刘奇献的?”
李陇闻言,本来充满笑意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你派人查我?”
库贺利见对方反应如此之大,慌忙出言解释:“六哥误会小弟的意思了,小弟只是在查刘奇,这不是就有人把六哥和那小子的事情报上来了吗?”
李陇向椅背上一靠,沉声对库贺利说道:“小十三,别怪哥哥没提醒你,最好离那个刘奇远点。免得那天倒了霉,再后悔可就晚了。”
“六哥,这是啥意思?难道除了没藏一族,此人还有其他背景不成?”
库贺利对于李陇略带威胁的警告,可以说是大惑不解。
李陇轻笑一声:“他的那些事情,你以为就你知道,难道哥哥就没查过?可你看哥哥是怎么应对的,敬而远之,懂不?”
库贺利是越听越迷糊,干脆直接追问:“六哥,小弟愚钝,您就给个痛快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陇不急于把话挑明:“你从枢密院大火开始捋一遍,直到徐虎坠马。你就没看出些什么来?”
“看出什么?”
“哎,亏了干爹还夸你聪明呢。你就没发现那个刘奇沾谁,谁就会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