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梅惊雪忽想起些什么似的。梅落天等忙问:“但什么?”
梅惊雪想了想,回说:“那会时常一边打坐一边默读那两本医书,所以不知不觉便把医书里讲的一些具体的奇穴与心法的‘气行百穴’容一起了,难不成是这个原故?”
梅落天、陈是惊问:“是什么医书?”
惊雪回:“一本叫《伯凌游记》,一本叫《伯凌杂论》。”
梅落天忙让:“快去取来爹看看。”
惊雪答应着,与青竹一起跑回屋去取书。
很快,两人将书取了来,梅落天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就是两本正经的行医记录以及医术论着。
又与陈是照着惊雪说的行了一回气,一时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
惊雪闭目一试,却果真显现出些非凡迹象来。
梅、陈二人是有修为之人,立时便觉察屋里正有清气充盈进来,如水一般,使得那炉火之气微微浮动地漫着。因此颇为震惊。
便问雪儿:“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寻常的?”
惊雪摇摇头道:“没有,没往内功修为上想。”
温锐说:“倘若真是此法练就的内功,雪儿已经练了好些年,且她又精通医道,这些穴位她又熟悉,兴许这便是她的机缘吧。倘若不是此法练就,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日后再看吧。
“倒不如先与我们仔细说说那老爷爷?这么久了,也不请来家里做客,也不同我们说,你俩丫头也忒不像话了些。毕竟赠这等典籍与你,我们是该谢谢人家的,搞不好,就是救命的大恩。”
梅、陈听了,皆点头称是。
青竹回道:“以往是请了几次的,他总是害羞,说自己是个糟老头不愿来,也怕给我和雪儿添麻烦。你们说这么一百多岁的人了还这样,总说'下次下次',就搪塞过去了。我们也不好勉强,反叫他落得不自在。”
大海等人正拎了饭菜摆上,听她如此说,已惊呼:“一百多岁?你又胡说了吧。”
惊雪道:“是真的,一百好几十了。”
章墨感慨:“山上竟住了个老神仙?不如明天就去请老人家来坐坐吧,带上我,我带两坛陈酒去。”
温锐听了,点头道:“章墨说的有理,再带上我们的拜帖,就这样定了。”
惊雪与青竹答应着,方向大家说起那段往事来。
那段往事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诚如我们平常际遇一般。
原来,那是几年前的一个惊蛰时节,姐妹二人起了个蒙蒙亮,吃过早饭,便与温锐说要去采药。
因还未到过北山顶那边,两人便合计着去一趟,所以早将温锐的嘱咐抛诸脑后,便只管往北山顶蜿蜒攀登了去。
半道上,见有许多山羊在吃草药山果,姐妹一面数着玩,一面仍往前走着。
突见前面山崖边有一所木屋,二人伸着脖子一看,只见屋外有一鹤发老人正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枕着手臂看书。
于是便喊了声“老爷爷好”。
那老人听有人喊,忙地先将书从窗口扔进屋去,方抬起脖子瞧了一眼,见是两个落落脱俗的女孩。
因想道:“这地怎么来了两个这样的人儿?”
想着,已翻身下了石头迎上去,笑道:“你们怎么到这儿来?虽说这边没有猛兽,然雪未化尽,山路滑的很。也不知咋滴,虫子都叫好些天了,雪还没化干净呢。这么高的山,不可以不留心啊,快回家去吧。”
青竹笑道:“不怕,我们住南山上的,出来采药,因没有上过这边,所以来瞧瞧。那些山羊可是老人家养的?好漂亮的山羊。”
老人笑道:“是的。你们小小年纪还会采药?既如此,来歇歇脚。都采了些什么药?”
姐妹俩已到了跟前,放下竹篓,告了座。
青竹道:“何止会采药?我家雪儿打小习医,到如今已是自学成才了。不是我吹嘘,家里一架架的医书没有她不能倒背如流、没有不能精通其理、没有不能举一反三的。虽看的病少,但这些年我们有个不适的,没有不药到病除的。等几年,我们还要下山开医馆的呢。”一边说一边搭着惊雪的手。
惊雪羞道:“别胡说,叫人笑话不知天高地厚。”
老人听了,哈哈笑道:“别人说这话我不信,你说这话我信,我打一眼就瞧出你们不凡。”
青竹笑道:“老爷爷还会看相不成?听说山下专门有看相骗人的,不过,我倒是信爷爷是真的会看相。”
说的老人家笑个不住,说:“看相不敢,看人倒是有几分眼力的。且等着,老头去给你们烧壶茶解解渴。”
说着,转身到边上的厨房里取了个陶壶出来,就在边上的涓流接了水,先洗了两三遍,再装了水拎进去煮。
忙又往卧室去取了茶壶并几个茶杯出来,也是洗了又洗,甩干水,方拿到石桌上来,笑道:“也没有好的茶具、茶叶,早知道我该备上一套才是。”
惊雪、青竹笑道:“备上就没意思了,随缘的就很好,神仙才用这个。”老人听了更觉欢喜。
一时,滚水冲泡了热茶上来,请姐妹二人吃茶,姐妹二人饮了茶都说“妙极”。
老人笑道:“且解解渴罢了。”又笑说道:“说起习医,我这倒有两本书,像是医书来着,你看看有没有用,送你。”
才坐下又起身进屋里翻了两本书出来递给惊雪。
惊雪忙接来一瞧,像是有年头的旧书,书皮上用古篆写着“伯凌杂论”,另一本写着“伯凌游记”。
翻开来看了看,点头笑道:“是医书。”青竹见每本都是密密麻麻的异样字体,只问:“这画的是穴位图,字我却看不懂。”
惊雪道:“是用古篆写的,你没有学过自然看不懂。”
老人问:“你果真看得懂?”
惊雪点头笑道:“有好些古医书都是用古篆写的,以前也就一并把字给认了,所以还看得懂。”
老人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那便送你了,也算是得遇有缘人。”
惊雪哪敢受?忙推辞道:“这医书我看很珍贵,岂敢收了去。老爷爷抬爱,我下次来抄录一份就是了,或就在这边看看也好。”
老人却道:“不用客气,我留着无用,我又不懂,东西再好,也得是在懂的人手里方妙。拿回去研习,将来或可造福世人,也是我的一份功德不是?”
惊雪听如此说,只好起身行礼道:“惊雪受之惶恐,却之不恭,多谢老爷爷抬爱。”
老人笑道:“快坐快坐,不必客气的。”
惊雪因问:“这叫伯凌的是什么人?”
老人家道:“我也不晓得,我连这字都不认得,哪知道是什么人?”
姐妹二人听了,更好奇起来,又问道:“那这典籍怎么会到爷爷手中的?”
老人扶须想了想,轻轻“哎呦”了一声说:“想起来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得有大好几十年了吧。
“当时有一个中年人,许是青年人,落魄模样,饿得是皮包骨的,看着实在可怜。大冬天的,拿了这两本书跟我换只羊腿。那会家里正杀羊过年来着——没错,是过年来着。
“我就给了他小半头,还给了他几两银子。我说书就算了,我也看不懂,就还给他。
“他却说什么‘不食嗟来之食’,硬塞给了我,若不然也不要我的东西,又说:‘这书也能值些钱,将来或买或送人都随你。’
“我见那般,就收了,要不是里头有那个图,我连是不是医书都不知道呢。
“说来也怪,别个书我都丢了不少——呵呵,不瞒你们说,爷爷也算是半个读书人——这两本我却一直带在身边,一直压着,也从没有动过卖掉的念头。
“想来是老天叫我带到这地界,送给你这有缘人的吧。你与我说说这书大体都写的什么?也不枉我与它这么长的缘分。”
惊雪听了,不知怎么的,竟莫名的泛起酸心来,忙翻目录,边看边回:“这本叫《伯凌杂论》,写的是经脉穴位与针灸、气灸、内观之法等论述。这本叫《伯凌游记》写的是游历行医时的见闻及其行医用药的记录,有许多药方子。”
老人听后点点头微笑说:“也算是善始善终了,我与这书的缘分到此了结,好好好。”
正说到此,忽闻一阵香味飘来,青竹问:“什么东西好香?”
老人笑起身来,道:“小丫头鼻子还挺灵,我烹着羊汤呢,这会出味了,你们且略坐一坐,不介意的话,一会也尝尝?”
二人原天真烂漫,并不婉拒,只问:“我们能看看?”
老人道:“烟熏火燎的,不怕熏着,随你们啊。”
于是姐俩跟老人到小厨房这来,老人进去揭了锅盖,见一锅白滚滚的羊肉汤在沸腾着。
惊雪、青竹只在窗外探着头看,咽着口水说:“好香。”
青竹又问:“爷爷,这要煮多久?”
老人笑道:“马上就好了,不能煮太久,太久反而不好吃,我鼓捣点蘸料,咱们再一道吃些酒,可能吃酒?”
青竹笑应:“不瞒老爷爷,我是千杯不醉的。”
老人边鼓捣蘸料边笑道:“哦?姑娘还这般海量?”
青竹笑道:“爷爷叫我青竹就好。家里是酿酒的,也怪,一家子人,也就我落了这毛病,直吃到饱都不醉,要醉,得泡在酒瓮里。”
老人应了一句:“怕是酒不够烈也是有的。”
青竹道:“兴许吧,我也时常这样说,叫我家大哥们出去采办时,偷买些山下的烈酒回来尝尝,他们哪肯?
“都说,'家里就是酿酒的,还出去买,哪有这么荒唐的事'。
“因此我到现在也没吃过别家的酒,今儿遇见爷爷也是福气。”
老人笑道:“酒有的,只怕吃多了下不了山,也不敢给你们多吃呢。不过咱们意思意思也是好的。你们快回去坐着,熏着了,洗了碗筷就来。”
说着,又翻出几副碗筷,抱出来洗。姐妹二人说要帮忙,老人也不让,只说水冰冷的很,自己早又蹲在涓流旁洗起来,仍旧洗了一遍又一遍。
一时,端了蘸料出来,收了茶水进屋,再抱了坛酒出来,又在石桌旁置了个小炉灶,端了那锅羊肉出来放在炉上,乐呵呵说:“这样就不容易冷。”
准备妥当,招呼二人落座,盛汤倒酒,姐妹二人尝了尝,皆点头赞道:“果然好吃。”
三人又举碗吃起酒来,老人与惊雪只呷了一口,青竹却干了那碗,笑说:“不瞒爷爷,还是我家的酒烈一些,改日我们给你带几坛来,你吃过一定喜欢。”
老人听如此,欢喜道:“那敢情好。”又问惊雪:“这丫头果真海量?”
惊雪笑回:“应该是醉不了,我就不行。”
老人听说,方拎起酒坛给她倒满,说:“既如此,那便多吃点,不过也别吃多了,一身酒味的回家去,家人该不依的。”
惊雪笑道:“是这个理,所以你别老往下灌,吃两碗就可以了。”
青竹道:“好,再吃两碗吧。”
老人道:“这羊肉你们喜欢吃就多吃些,不用顾虑吃了去,我没得吃,有的是,上面还冻着大半头呢。”一面说一面又给她二人添上。
正酒过三巡,略起微醺,老人欢喜,又认了她二人做孙女,又认了做忘年。
说笑间,好不尽兴,一时抬头,已是日近晌午,老人才提醒二人该回家了。
二人这才背起草药,收了医书,再三言谢,方告辞了去。
老人送出数步,此时,惊雪随眼扫了一下前面的崖壁,见崖壁上有花,好不激动。
青竹与老人也往崖壁上一瞧,只见上面开着一片血红的花草。
青竹问:“很名贵?”惊雪回:“这是血铃兰,医书里有记载,今日才得见。”
老人笑道:“这花年年都开,原来这么名贵?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青竹赞叹道:“这花开得真毒。”
惊雪见她如此说,以为她也看了医书,笑问:“怎么讲?”
青竹道:“美的有点让人不敢靠太近,你说是不是开得毒?”
老人笑道:“别说,是这话,我看了花谢花开这么多回,确实从不靠近,也从没想过摘一朵半朵的。”
惊雪这才道:“其实它是真的有毒来着,还好爷爷没乱碰。你们瞧这血铃兰,形如铃,色如血,蕊却有七色。它不开花时浑身是毒,开了花,毒就全跑花蕊上,且要开够九朵才行,所以花粉是能致幻的,多了是能致命的。更奇妙的是这花无半点香气。”
老人听后,点点头道:“怪道开得这么火辣辣的,竟闻不到半点香,我还以为长太高了,香气都往上飘走了呢,原来没有气味。”
惊雪道:“咱们且回去,明日带些酒来给爷爷,顺便采一些回去研习炼药。”
说定了,老人将姐妹送上羊肠山道,嘱咐要小心,二人答应着便一径家去。
到了家,先溜回厨房这边,见没人,才绕回后院见温锐。
温锐见人回来了方宽了心,问怎么有酒味,又问怎么这么晚回来。
二人回:“采了很多药材,回来晚了一些,口渴了,就到厨房喝了两口酒。”
温锐训道:“吃酒解渴?没有水喝了?还真想当个酒鬼不成?”二人也不敢应。
温锐又问:“吃了饭没?”姐妹俩又点头又摇头的。
温锐见此形状,心也软了,皱着眉道:“行了,去把饭吃了吧。”
两人也不敢说碰见牧羊人的事。于是又往厨房去,不过略坐了一会,方拿了药材回去晾晒。
晚间,又趁着月色,偷偷把两坛酒藏在去北山的必经之路上,方回去同屋歇下。
次日大早,惊雪向温锐说昨儿漏采了一味治寒疾的药,还去采一回。温锐要叫章墨陪着。
惊雪只道:“已经采过很多次了,很熟悉的,今日会早早回来,婶娘放心吧。”
姐妹俩只拿眼神瞄陈是。陈是会意,便道:“孩子也长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放心,又不是乱跑,采药要寻的,不是早一点回就是晚一点回,有什么稀奇的。也不是头一天如此,她们不放通天响,自然说明没事。叫她们去吧,我还叫章墨他们有事呢。”
温锐见说,也就允了,左不过再嘱咐快去快回。
于是二人又背着小竹篓去了,兴致冲冲拎了那两坛酒去找老人。
老人知道她二人要来,早就架了可采药的高梯。听见她二人说笑间已到,便早笑逐颜开的从厨房里迎出来,问:“昨天回到家多早晚?家人可说了什么没有?”
两人将酒放桌上,笑回:“也就未正,没说什么,采药要寻的,不是早一点回就是晚一点回,正常的。”
因见高梯耸立,知是老人家搭的,姐妹更觉欢喜。
说笑了会儿,惊雪方拿着剪子与布袋爬上高梯去采了药。
只是下来之时,忽觉心尖起了一阵寒意,瞬时就凉了半身,继而胸口如被冻住了一般,几乎喘不上气来。惟死命抓紧那梯子,浑身颤抖个不住。
吓得青竹与老人在下面又是扶梯又是张手的喊了半天。
惊雪自是难答上话的,缓过一阵,才慢慢下来。
老人忙接过布袋和剪子,已觉惊雪浑身冒着寒气,心下诧异无比。
青竹搀紧着,急问:“是中毒了还是寒疾?”
这样问着,却已摸出药来送到雪儿嘴边,雪儿咽了一粒。
两人扶她进屋,床上盘膝打坐。
老人去倒了热水来,青竹接了喂她几口,不多时,她方略觉缓和了些许。
老人这才急问端的,青竹方将这梅惊雪患有寒疾之事说与他听。
原来,这惊雪自出生时,便从胎里带了她娘亲的病症出来。
每至犯病时,也只吃她娘亲以前吃的药,不过缓解而已。后来,不知何故,发病数次倒少了许多。
老人听了,自是忧心。青竹倒宽慰了他几句,让老人去厨房瞧瞧羊肉火候。老人去下了火,又回屋里来,见雪儿已下了床来,便问:“怎样了?”
惊雪笑回:“爷爷不用担心,习惯了,现在不就好了?”
老人长出一口气,忙又问:“昨天那医书有没有记录治此类病症的法子?”
惊雪笑回:“还没看完,这病再凶,也就这样了,调理调理着吧,现在可比以前好多了,随缘吧,兴许哪天就好了也说不定。”
老人叹道:“你爹怎么还让你们出来采药?真也不心疼女儿。”
惊雪笑道:“我们不出来采药,怎么遇得见爷爷?我也就喜欢习医采药炼药,这对我的病反有益处得很,不然怎么会比以前发作的数次少了呢?且不说这个了,爷爷,饿了。”
老人听说,再瞧她形容,似又如没发过病一般,方宽些心,笑应:“好了好了,咱们吃肉喝酒去,这山羊肉,对身体是有益处的,没准就治得了这寒疾,今日敞开肚子吃,管够。”
于是都出屋来,安炉开樽,品酒吃肉。
老人品了那梅花酿,是连连称赞,又说青竹酒量果然到了惊人的地步。
老人因又问道:“刚刚你练的是什么功法?对寒疾有用的?”
惊雪回:“应该是有用的吧,是我爹教的打坐调息的法子。原也不是为了治这病学的,不过我们兄弟姐妹都学着玩罢了。
“后来倒有些意思,每天睡前或者发病时我都会打坐上一会,配合着药丹,心口会很快地舒缓过来,寒疾发作的数次也确实少了很多,想必是有些关系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反正管他呢,只要发作的数次少了,就当它有用的吧。”
老人听了点头笑道:“是这理,也难得你这样心宽。”
青竹乐呵呵道:“我也会,只是坐不住,爷爷要不要学?”
老人笑道:“这样了得的心法,老头不敢动这心思,江湖上的人最忌讳这个。”
惊雪笑道:“我们又不是江湖上的人,听爹说这不是什么秘密,没多稀奇的。”
老人见说,便道:“若果真如此,爷爷倒也体悟体悟。”
言谈间酒足饭饱后,惊雪便进屋把那心法口诀写下。老人见她写道:
舌抵上腭,气沉丹田。
行入神髓,而上百会。
气行百穴,而散周身。
气随心走,心随意动。
意无二心,心无两意。
心意所指,气之所到。
周行复始,入法自然。
取神于天,法精于地。
可纳须弥,可入芥子。
老人看完笑道:“看着倒是半懂不懂的,这神髓,百穴是何所指?还有后几句是个什么意思?要做到‘心意所指,气之所到’怕就有难度。”
青竹忙抢着道:“我知道,这神髓是指脊髓,说是脊梁骨也行,但实际是任督二脉,但又不仅仅是二脉。就好比有两条路,两条路中间又有一条石头路,实际上是三条路。气沉丹田后,顺着三条路往上走,汇聚到头顶的百会这,再从百会散开走周身,百穴可以理解为周身。后面大概讲的就是一种入定的状态吧。雪儿,是不是?”
惊雪笑道:“你记得倒熟,差不多吧,旨在静心调息而已。”
老人听说,便盘膝而坐,且试了试,果觉眉目清亮,身心轻灵了许多,于是笑道:
“妙的很,想来不一般。依老头看,后几句应大有文章,要好好参悟方妙。若是描述入定的意思,倒没有写的必要了。”
惊雪见说的有些意思,便问:“爷爷有何见解?”
老人笑道:“倒没有,感觉而已。你想啊,入定讲的是结果,结果是没必要讲出来的,照着前面的法子练到一定火候,自然就会出结果。所以我觉得肯定有文章,你们觉得呢?”
惊雪想了想,点头称是,暂放一边。
又闲话了会儿,二人也不敢久待,便告辞了去。
往后日子里,两姐妹时常拎着酒过来看望老人,几人或煮茶或烹羊吃酒,听老人说些平生经历,山下见闻趣事等等。不一而述。
梅落天既知惊雪、青竹与老人的这段往事,心中哪有不暗叹?想道:
“老人于雪儿虽无授业之恩,却有赠书之义。未必不是她机缘如此,若不然,今日当如何?这不过是一段普通际遇,竟定几年后因果。想来我虽归隐,只怕还在俗世之中。”
正自想着,又勾起一些前尘往事来。此时的梅落天渐觉阵痛袭来,也无非强忍着。
温锐见天色渐黑,便让陈是陪着梅落天前院住下,又嘱咐大海、章墨也住到前头,以便守夜,好防歹人钻空。
惊雪、青竹也说不回去住,都在温锐这边陪着,因此,只回山上去给梅落天抓了几副安神止疼的药再下来。
夜里煎了送去,梅落天吃了,又吃了一粒血铃兰丹,也不过是盘膝打坐调息。
到下半夜才躺了会,也不曾睡着。
此回结在:杨慕真赠书交忘年。不知明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