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正省军部,军长办公室,孙宇和哄完女儿后,便来到了这里,坐在位置上,扶额沉思。
这个习惯,是他太爷爷传给他的,在他还小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整天找不到太爷爷的人影。
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直到他五岁的某天,也是凑巧,他好不容易抓到一只名贵的野鸟,为了能给疼爱他的太爷爷看,他在整个军部到处找他太爷爷,最后在一个小房子里找到了。
他的太爷爷孙震天,正坐在那里扶额静思,他也不知道,跑进去就想喊,被来的及时的甘潇潇拉了出去,带远了,抢走他手中的鸟,检查无伤后,放掉,扒了他的裤子,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的打了他的屁股,理由是伤害小动物。
那天,一向害怕太奶奶的孙宇和,也不知犯了什么浑,一声也不吭,就是不哭,脸憋的通红近紫,甘潇潇打累了,要给他把裤子拎上,他死活不让,跑到小房子门口,噘着嘴,光着腚,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
甘潇潇好像生怕惊动孙震天,轻轻的走过去,和风细雨的说:“太奶奶给你道歉,宝宝不倔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孙宇和把头歪向一边,就是不理她。
甘潇潇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怒意说:“好好好,你愿意光屁股站着,我不拦着你,但你要是敢哭闹,惊醒你太爷爷,我连着打你一个月!”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孙宇和愣是一声都没哭。
直到那天下午三点,甘潇潇试了不下十多种方法,包括但不限于美食、军事玩具、甘兰的胸等等,依旧没能哄走孙宇和,无奈,她只有放弃。
下午七点整,小房子里的孙震天,好似突然醒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刚想活动活动筋骨,扭头看见他宝贝曾孙,一个大跨步,在孙宇和哭出来的一瞬间,将他裤子弄好,并把他抱在怀里。
“哇哇哇哇哇哇哇!”一声声如雷似鼓的哭泣声,响遏行云,孙震天连连轻轻拍打孙宇和的背,不断柔声细语的哄着他。
孙宇和哭累了,向孙震天告状,他太奶奶在好多好多人面前,扒他裤子,露他腚,然后打他腚,打了好久好久。
他还没说完,甘潇潇手拿着藤条冲了过来,靠近了才看见孙震天抱着孙宇和,赶忙把藤条一扔,放慢脚步,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刚靠近,便伸手去抱孙宇和。
孙震天往旁边一让,没让她抱到,脸上带着笑,说:“去,回头去把藤条捡起来,再过来。”
甘潇潇气的一跺脚,转身去捡起藤条,快步走回来,把它往孙震天手上塞,一边塞,一边还有话说:“有了曾孙,不要老婆了,是吧?好,你打,你等我把裙子掀起来,你再打,你一打我就喊,让人家都来看看你媳妇的大白腚,哼!”
孙震天听了哭笑不得,扔掉藤条对孙宇和说:“宝宝,你太奶奶不讲道理,开始耍泼了,太爷爷也没得办法啊!只能委屈宝宝了,可怜啊!我们5岁的小男孩,被残忍的女人当众殴打,还专打小屁股,唉!”
甘潇潇闻言瞪了他一眼,暗地里掐了他的腰间软肉,疼的孙震天呲牙咧嘴。
躲在阴影外的甘兰,没忍住,笑出了声,甘潇潇将她喊了过来,说:“兰兰,今晚上,宝宝去你家睡,我和你爸爸有事要办,他在,不方便。”
甘兰抱过孙宇和,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目送两人离去。
等两人都走远了,她抱着孙宇和往家跑,因为已经听见他肚子咕咕叫。
想到这里的孙宇和,被一声熟悉的声音叫醒,是甘兰奶奶,她说:“阿和,你在想什么呢?口水都淌出来了。”
孙宇和看向她的波澜壮阔,视线偏向别处,说:“没啥?本打算效仿太爷爷,倒查一下近期的疏漏,结果反倒是想起了儿时回忆,奶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甘兰耸耸肩说道:“早些日子,儒家学社总理事孔日成,突然申请来访,我也联系不上你,又觉得拒绝对你不利,于是就答应他了,我本想着在你办公室,由我接见他也差不多,哪想你正好在,怎么说?你自己见他还是我替你见?”
孙宇和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我来吧!他到哪里了?”
甘兰微笑着说:“你大伯去接他了,我来你办公室之前,据说是已上车,应该快到了。”
孙宇和点了点头,说:“奶奶,拜托你去军部门口迎一下他,我在办公室里等他。”
甘兰点头,转身离开办公室,前去迎接。
没过一会儿,甘兰便领着孔日成来到办公室,孙宇和站起身来,向他深深一揖,说道:“总理事前来,小子实乃汗颜!”
孔日成快步走到孙宇和对面,也作一揖,略浅,回道:“小军长,雄姿英发,少年壮志,得此一揖,老朽幸甚,快快起身!”
孙宇和依言而行,挺拔身姿,向着甘兰方向眼神示意,甘兰秒懂,出门并顺手关紧房门。
孔日成满脸含笑的站在孙宇和身前,孙宇和赶忙搀扶着老先生,走到客用沙发前,请他上坐,并亲自为他沏了一杯勾曲长青。
老先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抬头,说:“小军长,无须多礼,快快坐下,老朽岁数大了,仰脖看人,脖子难受。”
孙宇和赶忙坐下,坐的笔直。
孔日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挑担子呢?坐下也不敢放松?”
孙宇和依言而行,放松下来。
孔日成抚须笑道:“小军长,家教甚严啊!老朽前来,是有疑虑在心,不吐不快,听闻,近来的教育改革,是你促成的,老朽想请教你,教育的本质是什么?教育的目的又是什么?”
孙宇和一愣,一个教学典范向他请教教育的含义,这是什么用意?他开口道:“总理事,这……”
孔日成摆了摆手,说:“小军长,你就当老朽问的好玩,放心大胆的说。”
孙宇和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气,说:“总理事,小子以为教育的本质是读书、明理,也可以说作知识、行为,而教育的目的则是知行合一,一为上,用为中,请总理事点评。”
孔日成笑着说:“不错不错,虽不全面,但也足以,如此,老朽便放心了,容老朽问一个私事,月老头可在你这里?传言,他拜你为师,可是真的?”
孙宇和故作未听见,向他说起自己早前蒙浮休道人授业的事。
孔日成呵呵一笑,告诉孙宇和,浮休道人的老师巽斋先生很会教学生。
孙宇和还想顾左右而言他,却见孔日成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
他问道:“总理事,您找什么?”
孔日成微笑着说:“哦!没什么,想找个称手的,权当个诫尺,临时用用!”
孙宇和叹了一口气,说:“总理事,我本不想谈镇元子的事,又怕您生气,好吧!我向您道歉,您之前问的,皆是事实,月老总长的确在我这里,也的确是我的授名弟子,他正忙着结庐修道,恐不能见您。”
孔日成抚须笑答:“知道他无碍,足矣!见他?还是不必喽!看来教育的本质就是打诫尺,老朽还没打,你可就知错改错了,哈哈哈哈哈!”
孙宇和淡笑道:“您说的是,王老帅那样的,您都能教好,何况是我呢?”
孔日成哈哈大笑,说:“老朽与守仁,乃亦师亦友,是同学矣,非授业之师徒也!小军长,不要误听闲言。”
孙宇和点头应是。
孔日成站起身子,说:“好了,小军长,公务繁忙,老朽不便过多打搅,这便走了,临行前,送你一句话,莫学君子慷慨,必学小人计较,走喽!”
孙宇和赶紧起身,扶他到门口,打开门,甘兰正在外面,接过扶他,孙宇和一直目送孔日成下楼,亲眼看见他上了专车,离开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