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龙省,功德林,秘密审判室内,孙宇和正被一群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头老太们,围在正当中,抱着头,蹲在地上,沉默不语。
自打他被儒家学社的孔日成说懵逼后,其余的老头老太们,趁着他精神恍惚,一拥而上,对他进行了语言上的轮番轰炸。
本来,凭着孙宇和的思辩能力,他并不畏惧这种场景,可是他们说出来的很多事情,几乎全是他从来未曾听说过的,这使得他一时找不到论点,驳无可驳。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只能用爱国来形容的孙宇和,在其孩童时期,便与他的小伙伴们,为华国的未来,有过一次小小的辩论。
结果当然是他赢了,他在小伙伴们以及一众大人的围观中,说出过这样的两段话:
国家之所以被称为国家,是因为其是众人之集、万家之长,乃万众一心的具实体现,所以国事与家事并无两样,唯心齐可成,何计可令心齐?唯顺无它!
上顺其下,下必敬之;长顺其幼,幼必念之;国顺其民,民必反哺之;如是种种,乃自然之道,顺之,则事顺,逆之,则不成,岂见大河之水,未及入海反流其源乎?岂见翻天之雨,未及落地复归其天乎?
两段话终经他人之口传到他太爷的耳中,老元帅当时非常高兴,他一直忧心孙宇和长大后知道他母亲的遭遇,会对华国做出不利的举动,可从孙宇和能说出这样的话,便可得知他内心深处对华国只有爱,并没有恨。
他把两段话书写成正书字帖,挂在孙宇和在盐正省孙宅的小书房中,让孙宇和每天自阅三遍,使其不忘其言,牢记初心。
当年,说出那样的话语时,孙宇和仅仅只有四岁,一个四岁的娃娃都明白的道理,如今的华国,依旧有太多的人不明白。
若非如此,今时今刻,围着孙宇和向其诉说昔日的苦难的老头老太们,从哪里诞生的?他们口中的昔年不公,不都是国不顺其民的真实写照吗?
如今的孙宇和,当然明白自己的昔时话语是有漏洞的,他并不主张一味的毫无底线的顺从,当逆之时,他也是会拒绝的,可凭良心讲,老头老太们的诸多诉求,他还真的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们遭受的对待,在他看来,都是令人扼腕叹息的!
就这样一群遭受诸多不公待遇的老人,对着他一个热血爱国的小青年,用着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诉说着华国的种种不好,他孙宇和纵然有千舌万口,也不能昧着良心胡乱驳斥吧!
抱着头蹲在地上的孙宇和,听着周遭的叽里呱啦,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关押他的囚笼之中,黑暗正慢慢的填充着他的脑海。
往日里他根本不在意的针对他的阴谋算计,在这些老人们的话语催化下,一点一点的被放大,他藏在内心极深之处,对于他母亲遭受不公的愤恨,被一点一点的释放。
几乎在千钧一发之际,隐于孙宇和心脏之中的心火,瞬间膨胀扩大,开始灼烧他的心脏,难以言喻的疼痛感,使他有了一丝清醒,他的脑海中自然的幻化出一个道人的形象,大笑着念诵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
如龙吟胜虎啸的一气呵成,仅在倏忽之间,便将试图摧毁孙宇和意志的黑暗,荡涤的干干净净。
孙宇和的元魄沉入脑海一观,竟是在他眼前消失的那位恩师,重又拟形显圣,他当即大礼叩之,泣诉说道:“先生,弟子给您丢人了!”
道人捋须笑言:“徒儿莫哭,你做的很好,今时之际遇,岂是你个人之过?为师当年与那敌酋斥辩,他尽数为师故国的不是,有那么一瞬间,为师也差点沦陷,若不是他屠戮故国之民,使民哀嚎之音不绝我耳,恐怕为师也会与你今时一样,除了妄求退避,别无他法。”
闻听恩师宽慰,孙宇和抬头看向他,鼓起勇气说道:“弟子今昔之难,实不知如何是好,求先生教我!”
道人捋须点头道:“自无不可,为师正是为此而来,徒儿,他们能惑你心,无非是念你年幼,又无旁人帮衬,尽说一些你未生之前的旧事,最糟糕的是你对他们说的话,产生了一些认同,从而致使你落入陷阱之中,为师来替你捋捋清楚,好教你一一驳之,那名孔姓老者告知你,他曾经遭遇何等不公,他可曾告知你,为了对抗不公,更多无辜之人受其加害吗?他们兴立所谓的《公民权利法》内容是什么,真的是为所有的民众谋求权利吗?其余人等为何要在你精神恍惚之时,对你轮番狂倒苦水,可敢与你独独相辩?”
道人的三个问题,如同乌云遮天时,从其缝隙中迸射出的金色光柱,孙宇和的怯懦之心刹那间坚如磐石,他向恩师深深一礼后,元魄退出脑海,道人微微一笑,渐又消散。
围着孙宇和不断言语攻击的众人,见孙宇和畏缩成一团,早就脸上带着笑,心中藏着毒,一个个尽是折磨别人之后的快意模样,仿佛孙宇和屈服他们就等于华国失败似的。
很突然的,孙宇和松开抱着头的双手,站立起来,冷冷的注视着老头老太们。
他这个出乎他们意料的举动,使得老头老太们纷纷错愕不已,互相看了看,准备加大攻势,再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孙宇和借着这短暂的沉寂,故意大声的笑了起来,其夸张的表现,搞得刚想继续说话的某个老太太,台词都忘了。
她愤恨的大喝一声道:“小王八蛋,你笑个什么东西?怎么,你觉得我们的曾经很可笑吗?”
得恩师指点的孙宇和,瞟了她一眼,淡然的问道:“说来说去,你们不过是想告诉我,你们曾经替华国立过大功,得到的奖励却不值一提,对吧?你们这样的话语,别说对老帅们没有伤害,哪怕对华国的普通老人们也不会有什么用,也只有我这样的对旧事不甚了解的热心肠青年,才会受你们蛊惑,我说的,对吗?”
他话音刚落,围着他的老人们尽皆看向站在一旁的孔日成,眼神中全是疑惑,孔日成则是死死的盯着孙宇和,神色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