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钟人专用区域,整个pu组织及其下属教会的成员,绝对不想进入的地狱,其入口处正上方,挂着一块用人皮鞣制而成的警示牌,显得是那样的阴森恐怖。
妙龄女郎自弧石会场赶到这里,一路上仔细观察,发现只有这个地方没有岔路口,所以也就停了下来,她按照之前得到的提示,抬起头仰望着那块牌子。
牌子的主要材质,她一眼便已认出是人皮,上面的警示语,猜的没错,应该也是用人血题写的,就凭这一个物件,pu组织的存在性质是邪教,绝对没跑了。
看了一会儿,妙龄女郎忍住了想将牌子销毁的冲动,低下头瞧了瞧四周,见没有旁人在场,一个弹跳,脚便离地,又是伸手一捉,待再落地之时,西天子腰牌已入得她手。
检查无误,她将腰牌收好,然后便顺着唯一的通道,向前跑去,也没跑几步,发现有一阶梯,未作半分犹豫,直接顺阶而下。
阶梯尽头,已隐隐约约能听得人声,尽量装成误闯的妙龄女郎,一到此处,立刻警觉起来。
稍等了一会儿,没有见到有旁的人出现,她才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寻找着莲莲的踪迹。
看上去并不算太长的一条巷道,左右两侧又分了几条岔道,每一条岔道的两边,又都有三扇门,而每一扇门的背后,都住着可怜的人。
左侧幺零幺,其内住人,没有脸皮,两只眼珠子上面,各穿刺有大针三根,妙龄女郎观之,人竟笑矣,呢喃细语曰:杀了我……
左侧幺零贰,住有一女,身形裸露,周身无毛,血污遍体,其胸前坠有两个重石,致使其胸部撕裂的只剩下半边的皮还相连,妙龄女郎观之,女人已麻木,口中不断呢喃:让我死……
左侧幺零参,有一猪猡,皮光肉紧,竟有人面,恰在泄粪,泄罢转身食之,妙龄女郎观之,捂嘴后撤,不忍再观也。
诸般景象,她于地府的地狱之中,也并不是没有见过,可那是在惩戒罪魂,调伏劣根,今日亲眼见到,有生人活着受此等折磨,饶是她在地府工作,也难忍怜悯悲切之心。
这才仅看了三扇门的背后,粗略估算,此地至少也有五十多扇门,都如这般,也难怪寻常人人对此地避而远之。
一想到,八岁的孙胜莲竟在此地受苦一个多月,她便心疼的厉害,若不是寄希望于兄长,若不是仍想着帮孙胜莲完成任务,她早便该来救她!
不忍再观却又不得不观的她,忍住心底极度的不适,终于在碰到敲钟人之前,找到了关押孙胜莲的那扇门。
门后的孙胜莲,四肢仍被牢牢的钉着,衣裙已只剩几缕布条,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好的,双目无神,小脸上满是血污。
仅只一眼,妙龄女郎已呆愣当场,她甚至于开始欺骗她自己,不想承认里面那个是她的侄女,这样的莲莲带回去,给她哥哥看见了,该有多么的伤心难过呀!
她哥哥眼下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她嫂嫂也陷入了昏迷不醒,如今,侄女又变成了这般惨状,明明不久之前,一切还都是那么的美好,幸福难道真的不能久持吗?
泪水已经止不住的她,顾不得是否会暴露,一拳轰烂眼前的门,冲了进去,直到她站在孙胜莲的面前,她才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啊吧……啊吧……啊吧……”这是孙胜莲发出的声音。
妙龄女郎这才震惊的发现,她的舌头竟然已经没有了,嘴巴里的牙齿也少了近一大半,她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却被她用几乎没有伤害力的嘴咬住了手,虽然手上一点都不痛,但是她的心却碎了。
孙胜莲根本就看不见她,她的双目哪里是呆滞无神?分明就是瞎掉了!仔细观察,似乎她的脸皮也被剥除过,之后又重新贴上去的,残留的疤痕还能依稀分辨的出来。
她四肢末端的二十片指甲,也没有剩下一片,暗红色带丝的血肉昭示着它们是被生生拔除的,手指到手臂上,脚趾到大腿根,全都是被撕扯过皮肉的痕迹。
看到这里,妙龄女郎紧闭双眼,不敢再看她身上任一地方,凭着记忆,她将额头贴在孙胜莲莲的额头上,忍着哭腔对她轻声细语的说:“对不起,莲莲,叔叔没有找到你爸爸,我应该早点来的,对不起,对不起……”
人处于危难之时,能扛得住天地威压,却必然抵抗不了亲人的声音,如果说天地的威压能触碰到人的脊梁,亲人的声音便能直击人的灵魂。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嗓音,令孙胜莲松开了她的嘴巴,泪水几乎于一瞬之间涌出了她的眼眶。
察觉到她似乎在哭泣,妙龄女郎睁开了眼睛,看到她真的在哭,她也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恰在此时,有几个敲钟人的成员,也不看气氛的出现在空荡荡的门框之外,瞧见门也烂了,里面还多出个人来,顿时火冒三丈的说:“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到这里来?不知道教规吗?”
妙龄女郎根本不搭理牠们,一边流着泪,一边抬起左手,拽住孙胜莲左手心的那枚钉子,用力的向后一拉,接着随意的一丢,钉子落在了地上。
几人见她旁若无人,又是个女流之辈,互相看了看,不怀好意的由门口鱼贯而入,恰在牠们处于一条直线的时候,落地的钉子陡然飞起,刹那间飞过了牠们的脑内。
笃的一声闷响,钉子又出在另一扇门上,紧接之后的,是人体直挺挺倒地的声音,一连好几声。
在倒下去的几人原先站立的地方,几个透明的魂魄痴不愣登的站在那里,其额间,都有一个穿透的圆形孔洞。
魂魄的头顶都有一个字,是一个闪烁着血红色光芒的东字,这代表了牠们是东天子钦定的极恶之魂,理当永堕地狱,无特赦不可轮回。
‘叮当’一声,孙胜莲右手心的钉子也落在了地上,几个魂魄于声音发出的同时,陷入了地下,去向显而易见。
妙龄女郎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她的眼里只剩下宝贝侄女。
当孙胜莲额上的棘刺圈被摘除之后,她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瘫在妙龄女郎的胸口,很显然,她的脊骨断掉了,下挂的会自由晃动的两只手臂,也表明她的身体机能恐已瘫痪。
妙龄女郎想紧紧的抱着她,又怕会损伤到她的身体,只好用一只手撑着她的上身,另一只手则去拔剩下的两枚钉子。
脚上的两枚钉子也顺利的拔下来之后,她赶紧将孙胜莲横着放置到平地上,此刻的侄女,哪里还有原来那活泼可爱的样子?不注意看,都分不清楚这还是不是人!
瘫在地上的孙胜莲,奋力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身体机能丧失的原因,只能像软体虫一样,勉强的动一动手指头。
一直看着她的妙龄女郎,见到她如此这般,更是感觉伤心不已。
啪啪啪啪,一连串的拍手声响起,当下妙龄女郎最不想见也最想见的人,出现在了门外,他随意的瞥了瞥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饶有兴致的咧着嘴说道:“怎么样?我的作品很有欣赏价值吧!”
妙龄女郎闻声,转过头看向有点鼻青脸肿的哀恸贤者,冷声回应道:“你要庆幸,现在面对的是我,而不是他!”
哀恸贤者走进门内,耸了耸肩说:“一个压根不敢来这里的人,我怕他做什么?”
妙龄女郎又转回头,深深的看了孙胜莲一眼,站直身体,取出东天子腰牌,下一瞬间,一个身穿帝王服饰,头戴冠冕的背影,于幽蓝色的火焰中,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