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万灵在兴致盎然之时,最是欢情,也最忘情,其时,五识渐闭,六感缺失,经历的时间,周遭的环境,通通都被自我所屏蔽,世间仿佛只剩下我以及我正在做的事情。
三年班的华文课,早已结束,第二堂课的教习,也早已来到教室里,她试过唤醒讲台后奋笔疾书的诸葛钢蛋,不仅没有成功,还被华文教习狠狠的扯到一旁。
“小艳,给我个面子,让牠继续写,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叫醒牠,搞不好会出人命的!”华文教习略带抱歉的对第二堂课的教习说。
被称作小艳的教习,扭头看了看华文教习,有点不情愿的说:“巫教习,我可是农课教习,咱们农家学社,农课才是主课,你怎么能占我的课呢?赶紧让这个同学停下,我要上课了!”
“小艳,你不懂!实在不行的话,你去找老陈,他作为负责教习,只要来这里一看,肯定会做出与我一模一样的决定。”华文教习顾不上农课教习对他的嘲讽,一边盯着书帖侧边的代号,一边语气强硬的说。
被称作小艳的农课教习,听到华文教习的说法,不以为然的说道:“巫教习,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罢,她也不等华文教习回话,抱起教案,便向教室外跑去。
华文教习瞥见她真的离开了,也没有表现的多么在意,反而更加认真的盯着诸葛钢蛋。
过了不到一会儿,农课教习拉着负责教习一起,又走进了教室之中,负责教习一进教室,就对着华文教习叹了一声说:“老巫,你又欺负小艳教习了,这抢课的臭毛病,你到底能不能改?”
华文教习听到负责教习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真的是他,又赶紧转头看向诸葛钢蛋,同时尽量小声的对他说:“老陈,这次情况不一样,我没有想到诸葛家的人,竟真有这么了不得。”
负责教习见华文教习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一边也扭头看向诸葛钢蛋,一边降低声音问道:“怎么?诸葛同学初来乍到,就做出让你都叹为观止的事了?”
华文教习直勾勾的盯着诸葛钢蛋,摇了摇头说:“你这话说的,不是叹为观止,应该是惊为天人!你没看见牠在干什么吗?我提醒你一下,注意看代号!”
负责教习经华文教习提醒,才仔细的看了看投屏,这才惊讶的说:“这是在写书帖?好像还是儒家学社的《鸿庐帖》呀!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代号是紫五吧!”
华文教习听到他的话,又扭头看向他说道:“老陈,就是紫五!你也许都不信,牠一开始连字都不会写,仅仅用时三刻多一点,现在都五级五段了。”
“真的假的?我练了二十年,也不过才二级四段,我记得你也不过才三级三段吧!你确定牠之前真的不会写字?”负责教习明显对华文教习的话产生了质疑,不太相信的说道。
华文教习继续看向诸葛钢蛋,叹了一口气说:“老陈,我们做了七年的同事,你还不了解我?说实话,我是因为得知牠是走后门进来的,才故意针对牠的,可牠不会写字这件事,是牠自己亲口承认的,就连书写笔的握法,都是史文雯同学现场教牠的。”
感受到华文教习的失落,负责教习挠了挠头讪笑着说:“老巫,不要误会,我不是不相信你,纯粹就只是太震惊了,毕竟要真按照你说的那样,恐怕儒家学社一旦知道牠的存在,肯定会前来抢人的。”
华文教习抬起手来摆了摆,轻声的说:“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样的书写大师,即使在儒家学社,也已经可以称作小‘字夫子’,看牠的架势,牠甚至有可能成为大‘字夫子’!”
一旁等着负责教习为她做主的农课教习,见他们两个老男人竟聊起天来,不高兴的插话道:“陈负责,巫教习,你们说了半天,到底是在说什么呀?我的农课还上不上了!”
负责教习听到她的话,终是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只是正如华文教习说的,当前情况特殊,他也只好劝慰道:“小艳教习,你不要着急,巫教习并没有欺负你,这样,我帮你把现在这节课调到下午第三节课,那是我的课,算是巫教习补给你的,你看行吗?”
农课教习见负责教习都这么说了,只好识趣却又不太高兴的说:“行倒是行,只是至于吗?不就是写书帖,我也写过,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也写过《鸿庐帖》,代号是什么?”负责教习听了她的话,惊讶的问。
农课教习一脸不屑的说:“是学社一年班的那种书帖吧!我记得是绿色的一,怎么了?”
负责教习听到她的回答,失望的说:“初级写手一级?那只是公学四年级水平呀!就你这水平,中级教习你是别抱有任何幻想了。”
农课教习不知道内情,听到他这么说,不高兴道:“啥意思?我不太明白。”
华文教习见负责教习满脸都是晦气,便替他回答道:“小艳教习,你正式教农课,快两年了吧?明年秋天,你就可以报考第一次中级教习职称考试,只是听你刚刚的语气,你显然不知道,《鸿庐帖》是教习职业必考的,想考中级,你至少也得一级大师,也就是俗称的学社一年班水平,要不然,没戏,一点可能都没有!”
农课教习一直都比较讨厌华文教习,所以从来都不相信他的话,于是便又向负责教习问道:“陈负责,巫教习说的是真的吗?他是不是又在欺负我?”
负责教习瞥了华文教习一眼,见他似乎无所谓的样子,这才说道:“小艳教习,你要是还想上进,可真得练练字了,老巫这次说的可是真的,不仅仅是这个,将来升高级,至少也要三级大师,所以我只是个中级教习,老巫却已经是个高级教习。”
农课教习听说华文教习的职称比负责教习还要高,惊了一下,尴尬的说:“照你们这么说,这孩子好像已经够了吧?”
华文教习满意农课教习的惊讶,悠然自得的说:“牠现在已经具备考特一级教习的资格,如果牠能写完紫五的全篇,考特二级也是足够了,假设牠能写完剩下的全部,考主任教习都先天拥有一百五十分附加分,要知道主任教习作为教习的天花板,总分也就七百五十分,这样说,你能明白《鸿庐帖》的不同寻常了吗?”
农课教习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对着华文教习说:“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正在见证一名天才的诞生?”
华文教习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不对,你我三人不是见证牠的诞生,而是见证牠小试牛刀、初露锋芒!”
三名教习在教室的入口至讲台之间站定,一边看着诸葛钢蛋,一边谈论着什么,这种场景,想不引起学社生的注意,也绝对是不可能的。
整个三年班教室里,除了奋笔疾书的诸葛钢蛋,也就只有史文雯还是聚精会神的,她本人一直在坚持写书帖,虽然未经儒家学社考核,但也至少有红一的实力,如今见证了诸葛钢蛋创造的奇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情感。
嫉妒?不甘?崇拜?仰望?好像都对,也好像都不对,她只是觉得,诸葛同学别的不说,写字的样子真的好帅气呀!
诸葛钢蛋一气呵成的,写完了紫五的五百四十个字,习惯性的翻到下一页,落笔仅一画,便停了下来。
牠这边一停,负责教习神色一黯,华文教习叹了一声,农课教习暗自窃喜,学社生们则逐渐叽叽喳喳,唯有又站到牠身侧的史文雯,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亲昵的在牠的耳边嘀咕了一句,随后便扭头跑向教室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