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看向光屏里羽毛顺滑艳丽的鹦鹉:“所以一等奖,你准备怎么做?”
鹦鹉汇报:“按照大姐头的规矩,先抢夺他们身上具有价值的物品,再肃清。”
鹦鹉脚尖点了几下,眼前多出了一道机器人的仓库页面:“对方的武器已缴获,手榴弹,炸弹,手枪、弹药……”
说完鹦鹉看向外头漆黑的街道,身材纤细轻盈的身影宛若拖死狗一般拖着一串重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她步伐优雅唯美、摇曳生姿,力量却大的惊人,画面看起来有些惊心动魄,却不失美感。
鹦鹉:“看来无头姐姐已经打扫完毕了。”鹦鹉的语气很是平静理智,毕竟它的本质是机器人,哪怕有些许被程序带动着的伪意识形态,本质上也只是以完成主人的命令、服务主人的想法为首要的机器。
它们过于理性,只在乎命令,对其他生命体的死活并不在意。
对苏淼淼而言,不具备人性的机器人不适合出现在和平年代,万一它们为了任务不择手段误杀了人在和平年代影响很大,但放在战乱年代就无所畏惧了。
想到这苏淼淼挑眉,这两个机器人之中,负责安排行动的应该是鹦鹉,不愧是一等奖脑子的确是好使,不像……某高科技,具有人性化的意识形态,比人还像人。
“做得很好。”
苏淼淼看向鹦鹉,眼底含笑:“一等奖,把他们的罪行写好挂在脖子上,就吊在杀鬼殿外。”让鬼子开开眼,看看这条街上到底谁说了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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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还黑着,苏淼淼提前跟自个娘说好了,所以现在打声招呼就能出门。
她该进城了。
这一次她没坐牛车。
只是用了些小手段。
……
青山县。
苏淼淼在县里转了几圈,才走向通往张庆山家的巷子。
她踩着点,张庆山一开门就看到了她。
“木兰同志……”
张庆山反应过来立即将两扇门大开着迎贵客:“请进!”
苏淼淼走了进去,这一次她没有背背篓,是轻装上阵。
等苏淼淼进去后,张庆山眼神十分警惕的看着门外的四面八方有没有人跟踪,见一切正常他才进屋扣上了门。
苏淼淼由着他带路,进屋前他明明眼神里面已经闪烁着兴奋且自信的光芒了,却硬是忍着一个字都没说,直到苏淼淼进了屋落了座,他又沏了壶茶来,关上门,扣上机关门,这才开始汇报。
“木兰同志,你安排我去做的事我已经有眉目了!”
张庆山压抑着激动地心情,语速尽可能的放缓,咬字清晰,生怕讲的太快对方听不清楚。
苏淼淼闻了闻茶香:“说说看。”
张庆山点头:“计划经济开始后,现在的房屋大多都属于公家,哪怕像是我家这样属于自家的房屋屋主也无权进行买卖。”
苏淼淼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我先是搜集了青山县的住屋情况,而后去了几趟黑市。”张庆山说到这表情其实已经没那么兴奋了,属于是越激动越沉稳的性格:“摸清里面的情况后,我发现黑市并没有我最初想象的那么复杂,甚至可以说十分普通简陋,里面很乱,如果没有熟人领路根本买不到东西,就算能买到东西,也是高价、限量……”
这也是许多大领导家属不会亲自去黑市的原因,不够安全,保密性不够,货也不多,风险太大了。
“所以呢?”
苏淼淼喝了口热茶,味道不错,她抬眸问:“你得出的结论是什么……”
张庆山咽了咽口水,将心底的草稿打了又打:“如果是在县城做粮食生意,我认为可以换种方式。”
“哦?”苏淼淼坐正身体聆听,像是被话题引起了兴趣:“比如呢。”
张庆山深吸一口气:“黑市里的人为了在纠察队检查的时候能直接跑,所以待的地方哪怕乍一看脏乱差,但只要有人带路总能跑出去,因此房子置办在哪不重要。”
目前虽然没能了解清楚黑市的货源藏在哪,但肯定不会藏在黑市里。因为黑市的位置并不隐蔽,几乎想去的人都知道位置。
上面人抓不住他们是因为里头的老油条们跑得快,还专门有二流子在里头带着人逃跑的。说明他们挣钱靠的是有货以及对县城的路线了如指掌。
张庆山说到这里表情忽然有些沉闷:“在手头货物量有限的情况下,我认为只需要拿下偏僻位置的仓库。”
“只要先收集青山县各大院里住户的信息和需求,再利用‘赶集’的方式得到他们的信任、借此发展人脉,刚开始可以像过去的餐馆给达官贵人送食盒一样把他们需要的货外送,后期借着人脉结识各大工厂的采购员,大食堂的采购、逢年过节的工厂发放的福利都是大订单……只要花心思和时间,就能稳定的赚到钱。虽然一开始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但只要成功,就能逐渐降低风险。”利益搭建出的关系远比感情更稳固。
黑市的乱是因为穷人也想要一条活路,一如从前的他,但黑市里不会给穷人留活路。
在这个计划经济时期买房开黑市赚穷人的钱太过于理想。
穷人只有一条命,哪有钱?
苏淼淼听懂了。
张庆山的计划说直白点就是专门给尊贵的‘有钱人’极致的服务,以此换取钱。
也的确,现实就是有钱人的钱更好赚,而这个年代恰好又是一个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年代,是有钱人也得向有物资的人低头的年代。
虽然这个方法普通人用起来有很大风险,比如送货员的背叛?但对她而言,这种风险完全可以避免,属于可接受的范围内,确实不失为赚钱的好方法。
毕竟她没进过厂,对这个时代有不少信息差。张庆山的出现则是弥补了这一点。
苏淼淼注意到他说完后落寞的神情,问:“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张庆山眼神有些黯淡:“我……只是想到了从前。”他曾经是和大院里的人一样的存在,只需要绞尽脑汁的打听从哪里能买到粮食就好。
可他当了一回穷人才明白,穷人没有选择。穷人在黑市里买不起高价粮,粮站里只看粮票不看人,天上更不会掉馅饼。
他知道大院里的干部家属买不到粮也不会过的比穷人更差,可也因此能确定他们手里有余钱生意更好做。
明明这是他想到的能为木兰同志赚到最多钱的计划,可他的心里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心、空荡荡的。就像是他也在无形之中踩了过去的自己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