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句话,家属跑断腿。
不过李晋乔情况特殊,自然少了很多麻烦。
不过李乐他们也只能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就被请了出去。
主刀医生见到付清梅,很客气的说道,“付主任,李队身体好,icu监护,也是为了更好的为术后恢复和防止感染做的必要程序。”
“嗯,明白,辛苦你了。”
一旁的曾敏问道,“那之后是不是转到普通病房?”
“各项指标达到预期,就可以了。”
“多长时间?”
“暂定48小时,不会太长。”
“那家属陪护呢?”
“在监护期间,原则上每天固定时间在外面探望一下,如果情况特殊,可以接受培训,进去探望。但是我们不建议这样,毕竟icu属于无菌病房,外面人进去,容易增加感染几率。”医生很耐心,仔细解释。
曾敏这才点点头,“按你们的要求来吧。”
“李乐,送你奶和春儿回去。人多没用,春儿明天还得上学。你再回家把我洗漱的东西拿来。”
“好。”李乐答应着,又看向付清梅,“奶,走吧,一切都有医院呢。”
医院安排的小何,也说道,“付主任,今晚我在这,陪着曾老师,放心吧。”
老太太轻轻摸了摸面前的玻璃隔断,然后扭头,一手拉起李春,一手拉着李乐,朝门外走去。
下楼的时候,李乐原本还想着到门口拉辆出租,结果刚到楼下,就看到一辆小车滑到身前。
“付主任,这是我们院里安排的车,去哪您和司机说一声就行。”
“这个杨名章。”
付清梅刚想拒绝,李乐已经开了后门,把春儿推了进去,“奶,您坐后面。”
看到这,也就不好说什么,冲小何点点头,“给杨院长说一声,谢谢了。”
“应该的,应该的。”
。。。。。。
李乐家楼下,作死小队加上张彬,齐秀秀,还有一个曹鹏,插花一样,高高低低的坐在路牙石上。
“这都快十点了,李乐还回不回来?”
马闯拿手夹了嘴里的树枝,学着抽烟的样子,仰起脖子,张嘴冲着路灯吹气。
“再等十分钟,要是不来咱们就撤,明天问清楚再说。”张彬接茬道。
“也行,总不能听田大傻子的,在这傻等。”
“说谁傻子呢?”
“你,就你个田胖子,要不是你没打听清楚咋回事,非要来个守株待啊兔,额们不至于蹲到这个点。”
马闯说完,啪的一巴掌拍脖子上,“这才什么时候,怎么有特么蚊子。”
“张彬,肯定是你招来的。”田宇转移火力。
“咋个和额有关系?”
“你是o型血,o型血最招蚊子。”
“我怎么不知道?”
“o型血都长得像个小白脸,看看,看看,这几个人就你长得像斯文败类。”田宇左右指了指。
张彬恼道,“我像小白脸?那陆小宁呢?”
“他不一样,他是长得可爱,像不像工藤新一?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啥意思?”
“日语,翻译过来就是,你能歘,你是个哈怂。”
“你是个瓜皮。”张彬一听,提起来,掐着田宇的脖子往下摁,“马大姐,过来帮忙,给他来个乌鸦坐飞机。”
“好嘞。”
坐在边上的曹鹏,看到这,心生鄙视,一群智障么?
往旁边又挪了挪,不想被他们传染。
身后的楼上,不知道谁家开了窗,大骂道,“一群碎怂,大半夜闹什嘛捏,赶紧滚蛋!”
正闹腾的几人,赶紧收了神通。
“哎,你们说,这次李乐他爸别真的那啥了吧。”马闯嘀咕一句。
曹鹏赶紧说道,“不会,李叔这么好的人,肯定不会。”
“我姐说了,她每个月都去兴善寺去给菩萨上香,保佑李叔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齐秀秀补充道,“吉人自有天相,善者天佑。”
“对,肯定没事。”
“嗨,那是李乐不?”
陆小宁眼尖,瞧见不远处的一个身影,赶紧招呼其他人。
“看个儿头像。”
“就是他,走路胳膊都不晃的。”田宇起身瞅了眼,太熟悉了。
送完老太太和李春,嘱咐李春晚上干脆和老太太一起睡,李乐才打车回家,收拾东西。
刚到家楼下,就被一群人围上,把李乐吓了一跳,直到看见田宇那张油汪汪,满是青春痘的胖脸,这才松下肩膀。
“你们这是......”
“乐哥,李叔那边咋样了?”
“你爸咋样了?”
“咋样了?”
“咋?”
看到眼前这几双带着紧张期盼的,真诚的眼神,李乐心中一暖,记起不知道在哪看到的一句:
“你好像胖了不少,头发也长,陌生的背影让我觉得,上次见你好像是上个十年。然后你就叫我的名字,我就想笑。好像刚刚放学,在门口等了你只有五分钟而已。”
少年时代的友情,朴素、自然、没有杂质。
或许只是把他们当做生命旅途中的过客,但永远有人,会把你当成记忆里那颗星星,想起时,便觉得光芒四射。
多活了一辈子的李乐,内核里是已经进化成悲观的现实主义者。
经历过利字当头,尔虞我诈,持强欺弱。
本就对所谓的友爱之情少了些期待,可这一刻,还是让李乐体会到,有的友谊,从来都不会想起,但永远也不会忘记。
这一遭的人生,能遇到这几个半夜里还等着你的傻x,似乎,也不坏。
多了真挚,少了几分旁观者一贯的冷漠,李乐笑笑,“没事了,手术完了,问题不大。”
一阵小声的欢呼,少年人的没心没肺又冒了出来。
“额就说么,肯定么马达。”
“知道没事,额们也就放心了,秀秀,我送你回去。”
“额来,你不顺路。小仙女,今天给本大爷做个伴?”
“噫~~~~~~马大姐,你原来喜欢女人?”
“明天都把课堂笔记做好哈,李乐肯定来不了,给他留着。”
排着队,一人拍了李乐肩膀一下,然后,一哄而散。
等到其他人走远,曹鹏跟在李乐身后上了楼。
“哥,李叔真没事吧?”
“挨了一呛,肋骨断了,肝、胃受损,不过问题不大。”
李乐在卫生间收拾着李晋乔和曾敏的洗漱用品,想了想,还是从柜子里取出两套新的装进袋子,又从柜子底下,拿出两个新脸盆。
“我听道北那边说,这几个都是甘青那边的亡命徒,犯了案子才到咱们这儿。就着还跑了一个。”
“别信那些人传话,上面还没查清楚呢。我屋里有个布包,你帮我拿过来。”
“哎。”
李乐进了主卧,翻出几件李晋乔的衣服,又把床上的枕头拿了过来,闻了闻,一股脑油味。
李晋乔的坏毛病,认枕头。
“哥,是这个?”
“嗯。”
接过包,把东西一股脑塞进去。
“我奶说,李叔那边这些天身边肯定要有人,我姐明天就过去帮忙。”
“别,你姐来,你奶咋办,还有,你姐还得上班挣钱,家里不过了?”
“我姐都是夜班,白天能行的。”
“那也不行,听我的,回去给你奶说,这边不用来,都有人,不行还有护工呢,大不了花钱。”
“护工不行,护工干活都粗。”曹鹏坚持道。
李乐摇摇头,“让你姐歇歇吧,本来就是干的力气活。别说我妈,我爸要是看见,肯定又得骂你。”
“赶紧回家,,别让你奶担心。”
“我就......”
“就什么,你现在别琢磨这些,心思放中考上,我爸帮你,图的不是这个,明白没?”
塞给曹鹏一个手电筒,一把车钥匙,“你骑走,道北那边黑,路上看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