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一二把手,一个抓帽子,一个管票子。俗话又说,一个管人,一个做事。
“你把这个逻辑顺序搞清楚之后,就明白对于一二把手对于政绩的关注点在哪里。”
“当政治生态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的时候,不要试着去打破它。”
“两人现在,处在求同存异,斗而不破的阶段。”
“先见母书记,汤县说不出什么,倒过来,就会出问题。”
“简单来说,一把手的重心在民心稳定、社会进步、组织建设,二把手的重心在经济发展、产业结构、社会治理。所以,和母老虎要从扶贫、提升农户的生活水平,提升凝聚力、组织拥护程度的政治角度来谈投资带来的效益。和汤县,就要从创造经济效益,资金,税收,就业,产业规模上来谈投资。”
“二把手决定怎么干,一把手决定干不干。两边都支持你,事情就能顺利推进下去,因为能够各取所需。”
成子一边琢磨着这几句话,一边跟着齐秀秀进了县府的会客室。
格局大同小异,但是气氛却从刚才的和风细雨,“乡”情脉脉,变成了热情洋溢。
引荐,握手,落座,互相点烟,吞云吐雾中,初次见面的关系,拉近不少。
“李总,年少有为啊。”
“汤县过奖了,也是运气好。”
“运气好也是一种能力。”
“呵呵。”
“李总是第一次来我们县?”
“第一次。”
“那这样,我先让花副县长给您介绍一下我们县的一些简单状况?好让李总有个初步了解?”
“那好,麻烦花副县长了。”
“哪有,招商引资,本来就是我们工作的重中之重,我们的工作就是做好想要来我们这儿投资兴业的企业的服务员。”汤县身边,一位个矮,微胖的中年男人,一脸笑容道。
“您太客气了,我来的目的也是想初步对咱们县的现有情况和发展潜力做一个考察,为公司的投资找到方向和立足点。咱们是互相促进,当不得什么服务不服务的。”
“哈哈哈,李总这才是客气呢。难得有像丰禾这么知名度企业能够到我们这种地处西部不发达县区来考察,我们一定做好辅助工作,让丰禾,让李总更全面的了解我们县的经济和发展状况。”花县从手边拿出一个笔记本,清了清嗓子,翻开来念道。
“我们县,隶属川省绵州,位于盆地西北部,总面积3764平方公里,1975年合并设县,全县辖20个乡镇,278个行政村,1381个社,常住人口31万人......2002年,全年生产总值18.59亿元,比上一年统计年份增长8.9%.....去年财政收入4226万元......”
听着介绍,成子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来,不断的记着。
倒不是装样子,成子只是一直记得李乐给自己说过的,管理者,要有分析数据的能力,从数据中能找到真实问题,至于数字的真假,看看对面齐秀秀平静的表情就知道。
而齐秀秀,也在偷瞄成子。越看越觉得,一股子李乐的味道,越来越浓郁,真是有样学样。
花县长把这个听起来挺枯燥的数字念完,又开始介绍风土人情,人文历史,自然环境,如果不是这种场合,成子都以为面对的是一位口才卓越的导游,如果不是在松坡所见所闻,以及初到县城的一路观感,成子都以为这里是个极尽人世间美好的地方。也难怪,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么。
当一篇说尽好话的完,成子笑了笑,“谢谢花县,听您这么一说,我现在对咱们这,感觉更是一个好地方。”
“呵呵呵,李总过奖了。”汤县回道,“可我们也能看出问题来,我么县,说到底,还是一个农业县,工业商业包括服务业。还不是很完善,总言之就是山好水好人不富。更加需要丰禾这样的企业参与进来,帮助我们提升发展动力......”
如此一段又水又长的废话之后,成子想了想,问道,“汤县,花县,对于咱们县的招商引资的态度,自从见到母书记和两位,已经感受到非常的热情。我想,能不能更详细的了解一下,咱们县的其他一些情况?”
“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汤县笑道。
“那好,咱们县的基础设施的建设如何?”
“交通运输情况,内通外联的通路有哪些?”
“咱们县的电力设施,水力设施如何,如果投资建厂,能提供什么样的便利条件?”
“招商引资政策上,咱们有什么优势?”
“土地价格是多少?”
“劳动力资源.....”
“营商环境.....”
“环境保护.....”
当成子把这些问题,一项项罗列提出来之后,汤县才发觉那张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脸上,流露出的气场来,和一开始的谦虚低调,判若两人,而自己,被这些问题,弄得后背有了汗意。
和县府的第一次会面,除了收获一堆虚头巴脑的赞美恭维还有欢迎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成子倒也不急,只是对齐秀秀笑道,“秀秀姐,县里,这明显准备不足哇。”
“没经验呗。”齐秀秀耸耸肩,“这几年,县里最大的一笔外来投资是一个不到一千万的板材厂,你这一张口,就是上亿的投资规模,任谁心里不打鼓?”
“那就慢慢谈,正好,那个花县和招商的范局不说了么,明天后天一起去县里的工业园还有在建和投产的工厂企业参观考察么,多走走,多看看,彼此心里更有数。”
“诶,你说的投资额度,真有这么多?李乐真这么大手笔?”
“其实,你要是知道,丰禾准备在茶饮料这个新的产品上的投入,就不觉这有多少了。”
“什么意思?更多?”
“除了暂定的你们这里之外,在长安、江城、中州、姑苏、平江和季华乡一共定了七个生产基地,一共是三年的建设规划周期,每年投入建设资金都在三个多亿。”
“三年三个多亿,那就是接近十个亿的投资规模,这么多?”齐秀秀惊讶道。
“相比其他公司,我们这算少的,毕竟市场规模在那,而且这里面还包括仓储、物流、基层销售渠道的建设,丰禾的目标就是在市场上活的时间够长,做好深耕销售网络和终端的水磨工夫,我哥还给渠道规划,起了个名字,叫毛细血管布局。计划十年内,夫妻店、小卖部这种终端销售网点达到二十万个。”
“哈哈哈,什么破名字。”齐秀秀乐道,“不过,他那肚子里,都是些鬼主意。不过也对,谁活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
“是的,谁活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森内特的办公室里,李乐正和森内特钦定的未来自己在lse的小导克莱·哈维,聊着人类进化历史进程中的起始阶段。
坐在一摞书上的李乐,从克莱手里接过一张写着各种古人类名称的a4纸,看了眼,“按照你写的,现今已知的的古人类一共有九种?一直到十万年前还有六种?这么多?”
“多么?对于我们人来说,几百万年的演进过程中,不多了,何况,谁知道世界上没被挖掘出来的,还有其他的呢?就比如,根据我们对现代人的基因检测,目前生活在欧亚大陆的一些人拥有高达2%的尼安德特人基因,而大洋洲的人口拥有2%至4%的另一种不同于尼安德特人的基因,还有一个神秘的未知的人类祖先,为今天生活在西非的一些人类,提供了不同于其他人种的2%到19%的遗传基因。”
“至少在30万至10万年前,游荡在这个地球上的不止我们的直系祖先智人,还有其他几个人属群体。有人与我们极度相似,比如在北欧人忍受严寒的,在西伯利亚和青藏高原寒冷稀薄空气中顽强活着的,在非洲中部和南部、亚洲南部潮湿酷暑中艰难度日的。”
“有人与我们差异很大,就像在南非草原上漫步的纳莱迪人,只有猿类大小的大脑,矮小的弗洛勒斯人和吕宋人各自在弗洛雷斯岛和菲律宾的吕宋岛活过,爱过。而对于大多数古代人类物种来说,化石记录很少,但我们知道,他们都灭绝了,而智人犹在。”
李乐把纸放到一边,挠了挠下巴,“你说咱们老祖宗活下来了,是不是因为有了外挂?”
“你觉得是什么?”
“人类简史说是语言,我觉得还得加上一项。”
“什么?”
“吃。”
“吃?”
“对啊,人么,不就是靠吃活着?现代人的祖先肯定是吃货,而且勇于尝试,要不然哪能在那种恶劣环境下,保证食物和营养的供给?举个栗子!大哥必方!”李乐竖起一根手指。
“我们的祖先在捕捉不到猎物,采摘不到植物根茎果实的情况下,忽然有个人不管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壮着胆子,扒拉到一颗白菜,抱着必死的决心吃了一口,然后发现,诶,味不错啊。还没死,嗯,能吃,好吃,爱吃!而那些诸如尼安德特人,依旧在死等那些猎物从家门口过,不饿死他们饿死谁?”
“再打个比方,因为嘴欠,我们祖先在生病时候,又吃了点别的什么,发现,诶,这玩意儿虽然味道不好,但是吃了之后,头不疼了,眼不花了,手脚有劲了。以后,难受时候来一口,我又活过来了?”
“再再打个比方,等到了穷途末路,啥都没有的时候,祖先看到了朝夕相处的同类,忽然觉得,诶。兄弟,你好香啊!然后,嘎巴脆,鸡肉味。”
克莱被李乐说的有些起鸡皮疙瘩,搓搓胳膊,“倒,也是。根据统计学结果,在大约93万年前,现代人类的祖先人口数量从约10万下降到约1000,失去了大约98%的群体成员。此后成年个体数维持在1300人左右的“瓶颈期”持续了约11.7万年,导致人类祖先几乎灭绝。估计,就是靠什么都吃,活下来的。”
李乐笑了笑,“你我他这样的少毛猴猴。灭不灭绝吧,不看你生多少,速生速死可以存在下去,优生优育也可以,智人靠大脑适应环境,而不是靠身体。自然界是适者生存,不是强者生存。你瞅瞅几亿年来多少霸主啊,都成化石了,像王八乌龟这样的,不当霸主,一样美滋滋活到现在不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