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分公司几乎没人搭理他，差不多人人都把他当成臭狗屎――
    婚内出轨、嫖娼被抓，这些芝麻大点儿的小事。
    被公司那些人无限放大。
    就仿佛他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一般。
    简直是可笑！
    他只是做了一些大多数男人都会做的事而已。
    这年头，已婚男人不出轨的有几个？
    生理正常的成年男人，不嫖娼的有几个？
    有权有势的男人，没有情人的有几个？
    “我真的错了吗？”
    林海泉曾多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每一次的答案，都是相同的――
    他没有错！
    只是运气不好，被人发现了而已。
    有太多太多做了同样事情的男人，只要没被发现，就依然是好男人、乃至道德君子
    然而，尽管他没有错。
    但多数人都认为他错了，还疏远他、冷落他，畏他为蛇蝎。
    这世界就是这么操蛋！
    钱少华已经是为数极少的几个还能和他走动的人之一。
    林海泉要想东山再起，执行李总交代下来的任务。
    还必须要借重钱少华的力量才行。
    决不能在这个重要的节骨眼，与钱少华交恶。
    “你没说我？你忽悠大傻子呢。
    马勒戈壁的，林海泉，我耳朵听得很清楚，你就是在骂我。
    再说了，你如果骂的不是我。
    你他吗道什么歉？
    姓林的，你要是个爷们儿，就敢作敢为，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别他吗拿老子当煞笔。
    草！”
    钱少华指着林海泉，连珠炮似的喝骂着。
    他越说越气。
    如果不是自诩为文明人，他或许已经扑上去，对林海泉实施残酷的肉体打击。
    随着钱少华的这些话，周强东不住点头。
    他刚刚也听得很清楚，林海泉确实是辱骂了钱少华。
    虽说钱少华之前的话有些不中听，有些调侃、嘲讽的味道。
    但林海泉再怎么也不该这样对待钱少华。
    姑且不论谁是谁非的问题。
    钱少华是一个堂堂的副科长，而林海泉眼下只是员工。
    你一个员工当面辱骂一个副科长。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周强东是比较传统的性格，平时很重视上下尊卑。
    他最看不得那种以下犯上的行为。
    如果大家都敢以下犯上，那作为官员、作为领导干部，还哪里有特权，还哪里有优越感？
    那他经过多年奋斗才达到的副科之位，其价值必然要大打折扣。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他是领导阶层，自然要站在领导的角度考虑问题。
    眼下，林海泉的这种行为，就是触犯了周强东的忌讳。
    虽说周强东也不怎么待见钱少华，但两个人毕竟是同一阶层的领导干部。
    所谓唇亡齿寒！
    他绝不能坐视林海泉以下犯上。
    否则，林海泉今天敢辱骂钱少华，说不准，明天就会胆敢辱骂他周强东。
    这样的歪风邪气，必须要予以坚决制止才行。
    所以，周强东直接表明立场：“海泉，我听得很清楚。
    你确实辱骂了钱副科长。
    这件事你别想抵赖。
    你必须要给钱副科长一个交代。”
    周强东义正言辞的说着。
    面对来自钱少华和周强东两个人的指责，林海泉感觉压力很大。
    不知不觉，他额头已经出现了汗珠。
    他真想抽自己的嘴巴一下，这张破嘴也太没有把门的了。
    有些话，你心里嘀咕可以，但不能说出来啊。
    同时，林海泉也有一些后悔，他就不该组织今天这个饭局。
    否则，哪里会有眼下的无妄之灾。
    他也感觉很委屈。
    他骂人确实不对，但钱少华说话阴阳怪气，对他这个老领导没有半点尊敬之心，也太气人了。
    但说一千到一万，就算他再有道理。
    但他辱骂了领导是事实。
    在这个权力至上的社会里，他一个国企员工，竟然敢辱骂领导。
    确实是犯了大忌讳。
    他也是做过领导的人。
    自然深知，领导的威严不容员工亵渎。
    或许在私企还无所谓，但在国企，是非常讲究上下尊卑的。
    对此，作为国企老油条的林海泉，有着清醒而深刻的认识。
    眼下，林海泉必须得及时补救才行。
    否则，钱少华今天有可能会跟他彻底决裂。
    周强东日后估计也不会再搭理他。
    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局面，那他就真是孤立无援了。
    就算来自阳城的某位副经理空降临海分公司，发现他毫无根基之后，估计也很难重用他。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现实。
    你没有利用价值，人家凭什么拉拢你？
    随着心里瞬间掠过诸多念头，林海泉有了决定——
    他起身，望着钱少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诚恳一些：“老钱，对不起了。
    都是我的错，我最近心情不好，才有些口不择言。
    这样，为表达歉意，我自罚三杯。”
    林海泉内心流着泪，将自己曾经最注重的脸面，一把撕下。
    向着自己曾经看不起的手下钱少华，诚挚的道歉。
    话毕，林海泉拿起酒杯，倒满啤酒之后，一饮而尽。
    接着，他又接连喝下两杯。
    末了，他把杯口朝下倒了倒，示意自己喝得干干净净，绝没有偷奸耍滑。
    “算了，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
    原谅你一次。”
    钱少华不为已甚，大度的摆摆手。
    话毕，钱少华重新坐下。
    如果是平时，钱少华可能会选择立马走人。
    但今天不行，这满桌子的酒菜，他还没有吃尽兴。
    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
    随着赵长天的势头一天比一天猛，二组的那些组员，受到王丽蛊惑，都开始陆续与钱少华保持距离。
    倒是没人敢公然违逆钱少华，但却不约而同的，减少了与钱少华私下里的来往。
    只保持工作上的正常接触。
    原本，二组的组员们，会经常请钱少华吃饭、喝酒。
    以此来拉近与钱少华的关系。
    但最近，已经连着十来天，都没人主动请钱少华吃饭。
    而钱少华又舍不得花自己的钱下馆子。
    平时在家里，他也大都是面条、馒头为主。
    最多也就是偶尔买两个肉包子吃，改善一下生活。
    所以，他已经颇有时日没有吃到大餐了。
    今天的晚餐，林海泉为了拉拢钱少华和周强东，特意点了一桌子菜。
    足有十几道。
    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肉菜。
    钱少华如果不好好大吃一顿，都对不起自己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