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你要清楚一点。
    有些事，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
    就算你昧着良心，坐视赵红被李铭糟蹋。
    李铭就一定会帮助你实现目标吗？
    就算李铭肯帮你，但他有这个能力吗？
    你我都很清楚，他目前的状况并不好。刘国单打压他，谢经理不帮他。
    据说，连高林都不吊他。
    他或许是咱们分公司，有史以来最悲催的空降领导。”
    处于旁观者的钱少华，直接问出两个关键性问题。
    并作出相关分析。
    倒不是他有多好心，而是他现在心很乱。
    如果不寻找一些话题分散注意力，他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
    刚刚，钱少华在包房门前停留的短暂时间里。
    他清楚的听到了包房内，那凄惨的女人求饶声、哭喊声。
    以及男人嚣张的打骂声。
    这也是钱少华当时怒不可遏的主要原因。
    此刻，由于距离较远，他已经听不到包房内的动静。
    尽管如此，钱少华却清楚的知道，他正在坐视一桩罪恶的发生。
    他在知道施暴者是李铭之后。
    他理智的选择了偃旗息鼓，选择了明哲保身、不去多管闲事。
    他虽然不是作恶者，也不是帮凶，但他依然觉得很内疚，很有负罪感。
    他依稀看到，当年那具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仿佛依稀听到――当年的那个女生在质问他，为何不挺身而出，去帮助一个可怜而无助的女人。
    与林海泉说话，不只能转移一些钱少华的注意力。
    而且，也能让钱少华压下蠢蠢欲动的救人念头。
    钱少华已经记不清，他有多久没这么纠结过了。
    情感上，他打算不顾一切的踹开包房门，去解决那个遭受蹂躏的可怜女人。
    但理智告诉他，为了不招来大祸，他应该选择明哲保身。
    在钱少华的痛苦纠结中，林海泉稍稍考虑后，给出回复：“老钱，咱们是多年的老兄弟了。
    跟你，我没什么可隐瞒的。
    说实话，你的两个问题。
    我根本没有答案。
    我只能去赌李铭愿意、而且有能力帮助我。
    老钱，我现在混得这么惨，谢经理不理会我。
    甚至是有意疏远我。
    公司昔日的同僚，也都不搭理我。
    就算是你这样的老兄弟，不也是明显的疏远我，与我保持距离吗。
    老钱，你不知道，我现在过得有多苦。
    我每天都在冷眼和轻视中度过，那种滋味太难受了，说是度日如年也毫不为过。
    我太想有人能帮帮我，帮我走出困境。
    但我找不到这样的人，真的找不到。”
    说到这里，或许是真情流露的原因。
    林海泉的声音很艰涩，他的情绪显得特别低落。
    从兜里掏出烟，林海泉先是递给钱少华一根，自己紧接着也点上一根。
    他用力的吸上一口。
    他接着说：“眼下，除了李铭李副经理，我真的找不到可以帮助我的人。
    老钱，我的处境你应该很清楚，已经走投无路了。
    就算只有一丝微不足道的希望，我也得努力抓住才行。
    别说赵红只是我的一个情人，就算是我老婆。
    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能牺牲。
    这个世界是平衡的，想要有所得，就必然要有所付出才行。
    如果我的付出，能够换回成功的希望，那就是值得的。
    老钱，你能明白我的，是不是？”
    林海泉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这些话，以林海泉的性格，在正常情况之下，是绝不会对别人说出来的。
    那显得他太功利，也太过现实，甚至有些卑鄙。
    而且，别人也很难理解他对重新当上领导的那种执着。
    然而，今天，此时此刻，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
    他忍不住向钱少华吐露心声。
    一方面，他活得太难了，太憋屈了。
    如果不找一个倾述的对象，他很可能会憋出病来。
    另一方面，他觉得钱少华能理解他。
    而且，在当前的状况下，钱少华或许已经是他唯一可以倾述的对象。
    他的情人是不少。
    但那些女人，都是他用来发泄和享受的。
    他从心底里，也从来没有真正瞧起过那些女人。
    他一向认为，女人大都很愚笨，缺乏智慧和足够的能力。
    女人的作用大体就是照顾家庭，或者用来取悦男人的。
    即便是他老婆孙红霞，以及颇为喜欢的赵红，也不例外。
    所以，赵红被李铭强奸，林海泉谈不上有多难过。
    他只是有一种——
    自己拥有的一样物品，别人却不经他允许，就直接拿去使用的懊恼和愤怒。
    回到眼前，林海泉一边不停的抽着烟。
    一边期待的看着钱少华。
    他希望钱少华能够给出肯定答复。
    能够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然而，钱少华也只是闷头抽烟。
    对林海泉的问题置若罔闻。
    对林海泉的这些话，钱少华总体上是理解的。
    尤其是他对于重新当上领导的执着。
    钱少华感同身受。
    换作是他，也应该是相似的心态。
    只有当过国企领导的人，才知道那个位置是何等的宝贵。
    对林海泉不惜一切代价巴结、讨好李铭。
    钱少华也能够理解。
    但他无法接受，林海泉如此轻视女人。
    甚至，连孙红霞那样的好女人，林海泉都根本没有要珍惜的意思。
    还说出了可以牺牲她的畜生言论。
    的确，在走向成功的道路上，的确需要有所付出、甚至是牺牲。
    但钱少华却绝不认可——
    以牺牲家人为代价换取成功。
    扪心自问，如果他钱少华能拥有孙红霞那样的好女人，他肯定会无比珍惜。
    就算让他放弃去公园溜达、或者小旅馆开房，他也甘之如饴、毫无怨言。
    但林海泉这个畜生，明明有着让人羡慕的老婆和婚姻，不但不知满足，还毫不珍惜与他相濡以沫的好老婆。
    实在太过混账！
    他绝对无法苟同。
    但这些观点，他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肯定不能对林海泉说出来。
    看到钱少华毫无反应，林海泉失望的摇摇头。
    “老钱，事情我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厉害关系也都摆明了。
    现在，我建议你立刻离开这里。
    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经过之前的一番交流，林海泉感觉钱少华情绪恢复了正常。
    他迫不及待的表达了撵人的意图。
    “你想让我就这么离开？”
    钱少华望着林海泉，很是诧异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