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几天相安无事,江谨桓说他有点忙,回去看奶奶的事情要延迟几天,恰好霍煊也刚和星芒签了经济约,她想着如果先不去看奶奶的话,可以先去马场把奶奶交代的事情做了。
她已经很久没去过马场了,没想到茉莉还认得她。
她一早去了趟马场,茉莉看见她非常高兴,扬起棕色的马鬃,笑着在操场打圈儿,脖子里的铃铛叮当作响。
她给茉莉洗了澡又喂了草,对着小马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自己的心事,然后临走前去看了看江谨桓的马临风,晚上又和安森约了去接安菲。
事情就是这么巧,霍煊去机场接安菲,却没想到安菲的飞机遇上暴雨天气延误了,要隔天到,她离开机场的时候被熟悉的男声叫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墨淮,在被认出来后又不得已去打招呼。
墨淮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霍煊表情僵硬,不知道怎么推开他能比较体面一点。
接机的人潮散开,她看到了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这阵子江谨桓在忙和国外一个客户的合作案,忙得天昏地暗,生活不规律后胃就开始抗议,吞了几颗药后就开始继续拼命。
今天江谨桓来机场接江睿的外国合作商,没想到在这里,此情此景,偶遇。
江谨桓接了个电话,和那头的人说:“学校临时安排你去做讲座?好的,我已经到机场了,我先接莱森夫妇去酒店。”
江谨桓挂了电话,正巧顺着惯性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了霍煊。
画面仿佛静止了,江谨桓突然想起他让郑和在婚前做的匿名调查,问霍煊接受大几岁的爱情,她说她喜欢年下小奶狗。
所以他一直很自卑,因为他比霍煊大六岁,怕霍煊觉得他是老男人,而且他的精英气质与小奶狗简直大相径庭。
而墨淮不一样,他比自己年轻,最重要的是,霍煊爱过他。
看见他俩抱在一起的时候,江谨桓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存在如此的难堪。
他甚至想逃,心想如果自己没有来这里就好了。
江谨桓身后,郑和也很想死,感觉自己这个月的奖金危险了。
只有周馨儿一眼认出了那个女人,她反应很快,揽着江谨桓的胳膊与外国友人热情交流,缓解了对方突然被江谨桓冷场的尴尬。
江谨桓收回目光,霍煊触电一般不管不顾的挣脱了墨淮的怀抱,却看到江谨桓揽着那个女人,扭头离开人海。
心里空落落的.....
墨淮顺着她看的地方看过去。
“小煊.......我是不是来晚了,还是我做错什么了?”
霍煊有些发愣,没有谁做错了,是时间的过错。
是时机问题,或早或晚都不行。
她转身往机场外走,黑色的劳斯莱斯里面,江谨桓面色阴沉的坐了一会儿,在郑和要开车出发前,说:“把她叫过来,一起走。”
他不能自乱阵脚,如果把霍煊留给那个男人,孤男寡女的才容易出事!
郑和心领神会:“是。”
周馨儿皱着眉头,心道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个女人和他们坐一辆车。
给合作方安排的车已经开往酒店,她嗲嗲开口:“桓哥,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得赶紧去酒店,不能怠慢了莱森夫妇......”
江谨桓说:“没事,我已经安排了人送他们去酒店下榻,让他们去休息,会面在明天。”
周馨儿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突然捂着肚子:“我肚子疼......能不能赶紧送我去医院?”
江谨桓冷冷看着她:“我给你打120.”
周馨儿没招了,看到外头郑和引着霍煊走出接机大楼,然后眼看着郑和把霍煊带到车上。
霍煊闻到车里的香水味忍不住蹙眉反胃,她对香味还算敏感,这味道和纪念日那天江谨桓衬衣上的香味是一样的。
霍煊反应过来是谁绿了自己,表情有点不太好。
她看了看后座宛若夫妻的两个人,自觉地去坐副驾驶。
江谨桓冷冷开口:“你和她换座位。”
周馨儿:.......
霍煊:.......
霍煊下车换座,遇到了追出来的墨淮。
“小煊......”
江谨桓摇下车窗:“墨公子回国了?有没有人来接?要不要坐我们车走?既然是我夫人的朋友,怎么说也得让我这个做丈夫的做东,为你接风洗尘。”
墨淮盯着他,片刻:“墨家有人来接我,不劳烦江先生。”
墨家接人的车来了,江谨桓和墨家夫妇打了个照面,面色不豫。
墨父墨英东紧盯着儿子,看到他眼里的挣扎和执念。
四年前他就知道,儿子和江家少爷抢同一个女人,江谨桓更是直接要和那个女人家里联姻,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墨家不是江家的对手,他不能让自己儿子蹚浑水。
幸而儿子要出国,正好躲过了那场兵荒马乱,本以为四年时间过去,儿子已经放下了,今日一看,看来是还没有。
墨淮放了行李上车,江家的车也早就开走了。
“江总,罗德那边?”
“他学校有事,不管他,安顿好莱森夫妇,明天我去和他们会见。”
“好的。”
车里的气氛沉默,郑和焦急的看着后排的两个人,他俩闹别扭,中间楚河汉界可以再挤下两个人。
他看周馨儿就很想挤过去。
作为合格的助理,郑和挣扎开口:“夫人,真巧啊,在这里遇见你?”
霍煊点头:“和朋友的哥哥一起接朋友,她飞机晚点。”
郑和说:“女性朋友?”
霍煊点头:“对啊,她哥哥是安菲甜品的老板。”
江谨桓了然:“安家小姐安菲?”
霍煊转过头:“你认识?”
江谨桓说:“听说过罢了。”
郑和终于放下心了,喝飞醋的人终于知道自己喝错了!这家没我迟早得散!
“你不是来接墨淮的?”
霍煊说:“刚好遇到了,谁知道他要抱我,晦气!”
江谨桓眸底闪烁着笑意,还好,只是巧合。
谁知霍煊突然一愣:“哎呀,我把安大哥丢在机场了,我忘了他了......”
江谨桓道:“安少爷肯定有能力自己回家,你别担心。”
“哦,谁说我担心了。”她嘀咕,“又不是你不回家.......”
江谨桓:.......
郑和开着车:“江总,先去哪?”
江谨桓道:“先送周馨儿去周家,然后回别墅。”
“是。”
周馨儿攥着包包带子,那包子脸下意识皱了起来,脑子里百转千回,透过后视镜看后座女人的脸。
她笑起来,娇滴滴的,惹人怜爱:“桓哥,我爸前些日子出国,带了些哥伦比亚那边的手磨咖啡豆,你以前最喜欢了,等会儿我给你拿点?”
霍煊冷哼,桓哥,叫这么亲密干什么,她都没这么亲密的叫!
江谨桓那狗点点头:“好。”
周馨儿就得意起来,心想这个女人在江谨桓心里地位不过如此嘛。
谁知江谨桓扭头看着霍煊:“你上次不是说家里的咖啡豆用完了么,正好拿点回去,接着做你上次做的那个什么.......”
霍煊回味过来:“是不是那个咖啡味的瑞士卷?”
江谨桓点头,给了个“还不错”的评价。
前一阵子霍煊沉迷做烘焙,在家烤了很多瑞士卷,本来是想给室友们寄过去尝尝她的手艺的,结果正赶上周末江谨桓这个狗东西回来,她以为江谨桓不喜欢吃这些甜品,又因为那些照片存了恶心他的心思,故意拿去书房给他吃,谁知道江谨桓居然对她的瑞士卷评价很高,要她多做点,霍煊无语:“我做这些东西,都是用的最好的材料!这个咖啡味的,你知道用的咖啡豆多贵吗,我托人买的正宗哥伦比亚咖啡豆!”
江谨桓双手环胸:“再花钱买就行了。”
钞能力才是解决问题的王道,多么简单粗暴。
他当然知道霍煊用的都是好材料,霍煊这人不势力不物质,有着一种咋咋呼呼的天真,比如她用三万块的碧螺春去研制茶叶蛋,还要哭茶叶蛋为什么煮出来不是酱油色的,比如她做鲜花饼,摘的是院子里几万块一苗的路易十四,还要抱怨紫玫瑰的口感不如红玫瑰,听得他一愣一愣的......他忍不住吐槽“你左脑是泥右脑是水吗,摇一摇就变成浆糊了?”
他特意在别墅花房种了一片玫瑰园,可惜霍煊从没在意过玫瑰的花语。
她还在玫瑰园旁边种了薄荷,因为夏天的时候自制饮料用得上。
后来因为迷信还整了些长寿花,非说开花就能保证长命百岁。
最绝的是霍煊为了煮馄饨的时候能加点香菜还自己在花房角落不显眼的地方种了一把香菜,江谨桓当时看到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老婆开心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假装没看见宠着了。
还别说,江谨桓吃过一次霍煊煮的馄饨,挺上头,她自己熬了猪油,加了点进去特别的香。
说来也是矫情,堂堂江少,整天琢磨着用一些旁敲侧击的方式示爱表白。
偏偏有些人不解风情不领情。
路易十四的花语:你是我唯一的爱。
用意没有达到,他只能安慰自己,好歹是吃了,也算是物尽其用。
霍煊:“家里的咖啡豆是我托人代购的,用完了,没了。”
江谨桓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咖啡豆这不就给你弄来了,明天给我做。”
霍煊:.......真是给他脸了真能顺杆爬呢!
霍煊还在讨价还价:“明天不行,我要接安菲,然后准备准备基本功,下周有个试镜也得准备,做这个很费时间的......”
江总看似很好说话:“也行,反正我天天住在家里,你看你方便吧,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总够了。”
他俩在那讨论着,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美。
郑和忍不住插嘴说:“对了江总,那我这几天帮您把竹里馆那边房子里的东西搬回别墅?”
竹里馆是江谨桓婚后自己住的地方,离江睿比较近,平时不回别墅他就自己住在那里。
江谨桓点点头:“你安排。”
他们在说话,没人注意到周馨儿的情绪变化。
她攥着裙摆,挤出一个笑:“对了,还不知道,这位是?”
虽说是隐婚,但江谨桓本质没想着隐瞒,谁还不想秀一下已婚身份了?
他抬了抬头,听见郑和替他发言:“这是我们少夫人。”
霍煊也是女人,当然能感受到来自这个女人的来者不善。
她抿了抿唇:“你好,霍煊。”
周馨儿回眸,风情万种:“你好,我是周馨儿,是桓哥的助理。”
明白了,霍煊一下子就听懂了弦外之音,闻弦歌知雅意谁不会呢,这人就差写脑门上了,无非是想说,她是江谨桓的工作伙伴,得力助手好妹妹,可比自己这个所谓的夫人关系亲近多了。
想到这霍煊忍不住笑了,江总好妹妹那么多,你排老几?
但是她顿时又黯然了,毕竟排第几都比她排名高。
周馨儿没等到她生气,有些意外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
她趁热打铁又来了句,“怎么没见过这个小姐?”
霍煊心里想的是几万块的洞庭绿茶啊,这么能泡。
偏偏江狗还喜欢喝茶,办公室里常年放着二十来万一块的普洱茶饼,不会就喜欢这一套吧!
她挺了挺胸,不就是比茶么,谁怕谁啊,我一个海大表演系的高材生演技能比你差么,霍煊这么想。
她矫揉造作的用肩膀顶了顶江谨桓的肩膀,自己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后故作柔弱的说:“我以为阿桓只有一个男秘书。”说罢还故意很恶心的朝江谨桓看了一眼,似乎是努力挤了个媚眼出来,心想不就是恶心人么,谁不会啊,她不信江谨桓会在这种场合下自己的脸。
果然,江谨桓愣愣的,他第一次听霍煊这么叫他......
江总有些飘飘然的,已经不能用大脑思考了,只有郑和体悟到夫人的用意,这不就是妥妥的!正宫吃醋了么!江总!开口啊!你不开口我可就要开口了啊!
他实在等不到江谨桓张口,只能认命给自家总裁找补。
“是这样,少夫人,我是总裁特助,周小姐呢,是周总通过江董那边安排过来实习的。”
江谨桓回过神,补充道:“对,周氏周总托了父亲帮忙,周馨儿刚在国外回来,就来江睿历练,严格意义上说是实习助理,不是我的行政助理。”
霍煊没兴趣理会这些人物关系,她头靠在后座,有点晕车犯恶心,好车的密闭性好,似乎更容易让人晕车。
江谨桓注意到他表情不好,赶紧降下车窗给她换气。
他以为霍煊吃醋了。
实际上霍煊只觉得肚子疼,胃里一阵翻涌,很想吐。
“郑和,停车!”车飞驰在大马路牙子上,她实在忍不住了。
江谨桓不知道她在闹什么,等到了亮处一看她的脸色,心里发紧,厉声道:“停车!”
霍煊下了车,趴在花坛边吐了很久。
江谨桓走上前扶着她,递给她纸巾擦拭。
霍煊有些乏力,靠在他身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男香,有点想哭。
江谨桓也吓坏了:“不舒服吗,走,去医院!”
“不要!”
江谨桓皱着眉头,他自己胃痛估计都没有这么纠结紧张过。
霍煊强忍着:“估计是晕车了,我坐不惯好车。”
事实上她也没坐过几次江总的车。
江谨桓还是担心她,正要说点什么,霍煊已经钻进车里又靠回去休息了。
她想,江少还真是很会凸显深情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