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人建议将那阵法毁掉。
    然而天阵云庄的庄主廉辰却道：“那阵法链接魔界，主要作用不过是为魔族指明方向，若我们不毁掉阵法，若魔族来临，必定是要降落在阵法上，原理同我们城与城之间的阵法相似。”
    “而这些阵法原本就十分古老，魔族已经找到了原本的空间通道，若我们毁掉阵法，他们依旧可以沿着空间通道找到人界，到时候，我们可能难以找到他们降落的位置。”
    这点便是与他们传送到下界去相同，落脚不会有固定的位置，只能靠上面召回。然而魔族若是来了仙界，那就不需要召回了。
    如今的凤栖天已经被妖皇与贺兰绪团团包围起来，一旦有魔族出现，便是直接轰炸，后来那些魔族似乎也学聪明了，他们蜷缩在凤栖天内部。
    出来的空间通道是他们开辟的，想必也只有魔族能够通过，那空间裂缝上黑色的一圈魔气也很明显，魔气浸染着裂缝，让空间不能愈合，同样也证明着那是魔族的东西。
    此时众人已经有所猜测，凤栖天就算没有被魔族全部占领，这么多年，应当也已经与魔族划分出界限来了，他们面前这个裂缝，进去恐怕就与他们这外面一样，会被魔族围攻。
    现在魔族与三界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但他们依旧不知现在凤栖天内是什么情况，他们甚至不知魔族是怎么开辟出这么一条缝隙的。
    倒是有修空间之道的仙尊判断出，这裂缝必定不能长久存在，只要他们在这里守个几年，必定能将魔族继续封在凤栖天内。
    ……
    天谕山。
    贺兰绪从悬崖眺望着整个天谕山，然而青山延绵的尽头并非所有，还有很多东西他都看不见，远处的那些山，挪不开也抹不掉，其实已经很远了，但还有些不够……
    一道人影踏上了悬崖，他望着站在前方背对着他的贺兰绪拱了拱手，虽然也算是熟人，但如今还是得礼仪做足。
    “仙主。”
    贺兰绪没有回头，道：“你来找本尊，是想现在回凤栖天。”
    尘曌略微颔首，“正是。”
    “本尊也有让你回去的意思。”贺兰绪回头打量着他的修为，大罗金仙，倒也可以了。
    “如今破局，你是最好的选择。”
    “我会开启凤栖天的。”尘曌道，顿了顿，他又问，“我姐呢？”
    早在几十年前，清重便重新宣布，当年对林若萱的判决有误，会派人前往下界寻找。
    但其实仙界众人还不知神梦陵通往人族的阵法已经损坏，所谓的派人寻找不过是个幌子，他们要做的，不过是将阵法链接到人界。
    而修补阵法，这一补，竟然便是几十年。
    通往人妖冥三界的阵法与普通的阵法不同，他们收集材料都用了一半时间。
    贺兰绪道：“进程没有问题，最多十年，就能接她回来。”
    “那清重你打算怎么办？”
    贺兰绪面色淡然，“清重……”
    他的话还没说完，揽月山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贺兰绪察觉到不妙，赶到之时，揽月山只剩了废墟。
    天谕山的其余仙尊也到了，清重有心魔这件事外界人不知，他们却是知道的，不过也是贺兰绪回归后才知晓，否则他们也不会同意清重将仙主给贺兰绪。
    这可是是仙界首例主动让位，其实说让位，倒不如说归还。
    这些年两人还是如从前一般，但贺兰绪身边却新多了一位仙帝，有什么事虽然还是会与他们和清重商量，不过两人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
    知晓她有心魔，贺兰绪便让她先解决自己的事，清重便一直闭关于揽月山，如今算来，已经有三十年了，今日这场景，与三千年前，又是何等相似。
    三位仙尊打量着贺兰绪的脸色，其中一人对着里面喊了一声，“清重？”
    良久无声。
    贺兰绪也出声道：“清重，可还好？”
    等了半晌，依旧无声，贺兰绪微微皱眉。
    其他三人也是，这已经是揽月山范围，整个揽月山的阵法都被破坏了，他们搜寻了半天，竟然也感知不到清重的气息。
    贺兰绪神色微沉，一挥手将整个揽月山的碎石都掀开，露出了清重的洞府。
    只见洞府之中，坐着一具女子的肉身，她闭着眼眸，神色淡淡，一袭天青色的衣袍散落在她身周，她脑后的青玉发簪还温润着，然而她身上的温度已经随着吹过的风飘散了。
    清重的身上已经没了生机。
    三位仙尊皱眉，就算是心魔，那也不至于这么悄无声息的陨落，他们看向贺兰绪，三千年前，乾衍与清重便是天谕山接触最多的，这件事，贺兰绪必定知晓什么。
    然而贺兰绪望着那具空空如也的肉身，也不知是在想什么，静默着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他才派鹤霜子去查看清重的魂灯。
    不出所料，清重的魂灯还亮着，然而鹤霜子站在几位仙尊面前却道：“回禀各位仙尊，清重仙尊的魂灯已灭。”
    除了贺兰绪，其他三人神色都变了变。
    贺兰绪道：“此事不可公开。”
    一人赞同道：“不错，此时正是关键时期，若是让人知晓平白无故少了一位仙尊，只怕是会人心惶惶。”
    “可我们确实少了一位仙尊……”一人又道。
    若此事日后爆发，只怕影响也是不小。
    贺兰绪道：“本尊已同妖界和妖渊说好，如今大敌当前，妖渊愿意相助。”
    “那妖渊……”
    “目前妖渊有两位仙尊。”
    众人已经多年未曾听闻妖渊的消息，如今怎会料到，妖渊竟然还藏着两位仙尊？
    但此时此刻有两位，却正是好消息。
    贺兰绪看着揽月山的一片狼藉，又看着清重那具毫无生机的肉身，不知在想些什么，一阵风拂过，吹拂他的发丝。
    他道：“将揽月山重建吧。”
    就如同三千年前，清重也将他的兰萦山也重建了一般，揽月山她住了几千年，这点，算是他对她最后的尊敬。
    贺兰绪让尘曌在天谕山先住下，这件事他已经派人去通知其他势力来商议了，而鹤霜子将清重的魂灯已经带了出来，私下里，他们二人并没有什么主仆关系，鹤霜子本身也不属于天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