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生艰难地想从床上爬起来，被武冲一把按住。
    “长生，你别动了，你的身体稍微一动，就要出血的。”
    “再说了，老监正都说要你稳住心神，不要激动，你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呢？”
    武冲将陆长生横抱起来，“小时候我就这样抱过你，现在再抱一次也没问题的。”
    “只是你现在一点也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好看了。”
    紫凤给了武冲一个白眼，“都是大人了，哪里还能可爱好看。”
    “你小心一点，别撞到长生的头了。”
    武冲嘿嘿一笑，“公主请放心，就是撞到我的大光头，也不会撞到长生一根头发丝的。”
    紫凤赶紧跑到前面去开门。
    一推开门就迎面一股热浪，还有一股浓烈的药味。
    唐嫣指着一个大鼎说道，“武冲，把长生放在鼎炉里。”
    武冲瞪大眼睛，没有松手，“你们这是要干嘛？”
    “这个鼎炉下面还用炭火烧着，你们不会是想将长生给炖了吧。”
    “老监正，你老可别糊涂啊，哪里有这种换眼睛的搞法？”
    张时修刚要开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唐嫣犀利的眼神看着武冲，武冲尴尬地说道，“老监正，我是随口说说的，你也不用太激动了。”
    “你别咳了，咳得我心都乱了。”
    唐嫣咬牙说道，“让你胡说八道，惹得老天师生气了。”
    “这鼎炉里面都是珍贵稀有药物，已经炼制好了，长生坐在里面，便能吸收其精华，疗伤，镇痛，定魂，畅通经脉，疗养血脉。”
    “我和你说，就是一鼎炉的汤药，至少要花费好几万两银子。”
    武冲看着鼎炉里面漂浮的东西，他一个也不认识。
    “行吧，术业有专攻，治伤换眼睛的事情我是外行，我就在门口守着，绝对不放任何一个人进来。”
    张时修这时开口说道，“武冲，你去将长生的霸王刀拿过来。”
    紫凤不解问道，“老师，又不用打架，用霸王刀做什么？”
    武冲也说道，“老监正，那霸王刀黑黢黢的，你不会也想将它当做一味药材放在里面炖吧？”
    “你这一锅乱炖……”
    张时修说道，“这次换眼，大家心里都没有底，只是长生受伤，那鲛人的眼珠又被鬼门的毒焰染到，我们只能提前试一试了。”
    “换眼，必须让长生保持清醒的状态下才能换，这样新的眼睛才能与眼眶中的血脉严丝密缝，畅通运转，变成长生真正的眼睛。”
    “就如同虚靖所说，这个过程，会如同针刺，刀砍，挖心挠肺一般的疼痛，难受，会让人生不如死。”
    武冲问道，“那和霸王刀有什么关系？”
    唐嫣有些忍不住要怼人了，虽然武冲不是孔瑾，可是他问的的确有些太多了。
    张时修倒是很耐烦，“唐嫣，没有关系的，说清楚一些好，让长生也多做些心理准备。”
    “虽然有镇魂石，还有紫凤的大黄庭功法辅佐，还有虚靖在一旁护住长生的五脏六腑等要害之处，终究这换眼睛一事，我们都是第一次尝试，实在难以确保最终的结果如何。”
    “这霸王刀是武王传下来的，长生带在身边很多年了，有霸王刀在，长生会心安很多。”
    陆长生点点头，“武冲，你就按张爷爷说的去做吧，没有霸王刀在身边，我总觉得空缺了什么。”
    “我不怕痛，也能忍得住难受，就是怕身边没有霸王刀。”
    武冲出去将陆长生的霸王刀拿了进来，“接下来怎么办？”
    唐嫣说道，“把长生的衣服都脱了，然后将他抱进去放在鼎炉中。”
    “武冲，你太磨叽了，把亵裤也都脱掉，指甲大的一块布也不要留。”
    武冲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想磨叽啊，是长生不肯让我脱，他夹着腿呢？”
    唐嫣走到陆长生身边，“长生，脱光了才好让药物更好的进入你的体内，才能与天地融为一体，才能敞开心扉的毫无阻碍的换号眼睛。”
    “而且这里也没有外人，我虽然是个女的，可我是大夫，在大夫眼中，你穿衣服和没有穿衣服有区别呢？”
    陆长生嘴角抽了抽，“二夫人，留条亵裤吧。”
    “全部都脱了，我心里瘆得慌。”
    虚靖在一旁笑道，“这有什么瘆得慌的，你在战场上杀人，把敌人的胸脯给抓破了，把内脏给捅破了，把手脚都给扯断了，你什么没有见过？”
    “不过话说回来，我只看到过你脱衣服，从来没有见你脱裤子。”
    “你不要自卑，我们是给你换眼睛，哪怕看到不该看的，我也不会嘲讽你。”
    陆长生握紧了刀柄，“虚靖，要不你来。”
    张时修这时开口说道，“算了，一条亵裤而已，长生不愿意脱就不脱便是了。”
    “那些药物也不会被亵裤阻拦住，还是能溶于到他体内的。”
    “武冲，时辰差不多了，将长生和霸王刀一并放入鼎炉吧。”
    “虚靖，紫凤，开始运功。唐嫣，准备换药。”
    见张时修严肃起来，武冲不再多说，抱着陆长生小心翼翼地放进鼎炉中。
    武冲用手摸了一下汤药，温度还好，微烫，不至于煮熟。
    悄悄关上门，武冲便坐在了大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
    “这该死的雪，什么时候才能下得完啊？”
    “再这么下，不知道又要饿死多少人。”
    武冲用手摸着大光头，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坐下去。
    “唉，其实我可以在里面等着的，老监正他们也没有说不许人在一旁看着，说不定那鼎炉下面的火快灭了，我还可以添一把火。”
    “可是现在进去，要是打扰到他们，那就麻烦了。”
    “算了，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坐立不安的武冲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听到了屋内传来两声闷哼，显然是陆长生在强忍痛苦。
    张时修苍老的声音响起，“长生，实在痛得厉害，你就喊出来，我们可以慢一点的。”
    虚靖也说道，“是啊，痛你就叫出来。”
    “这天底下男人女人都会叫的。”
    陆长生闷声说道，“我还行，不用管我。”
    又是一阵无声。
    武冲侧耳听了一会，觉得无聊，便又坐在了门口。
    直到看到大雪中出现两个身影，武冲这才欢喜地跑出来，“秀才，你们声音小一点，老监正他们在给长生换眼睛了。”
    孔瑾有些惊讶，“不是说还要等两天嘛，我才去衙门走了一遭，就这么快给换上了啊。”
    武冲看着吕文长，“带了酒没有，我在这里守着又冷又无聊。”
    吕文长从腰间摘下一个酒葫芦，“恰好还有半瓶，百战堂酿的酒，味道还行。”
    武冲大喜，“有酒就行，哪里还管那么多。”
    “秀才，把你的茴香豆拿出来。别藏了，唐嫣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将茴香豆藏在你的衣袖里啊。”
    孔瑾做了禁声的动作，“别嚷嚷，嫣嫣在里面给长生换眼睛，可别让她分神了。”
    三人坐下，刚喝了两杯，突然听到紫凤惊慌的喊叫声，“长生，你怎么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