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靖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却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再看宇化田，一动不动，而那道雷电直直的劈向了他的头顶。
    哪怕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宇化田的长发已经有些向上飘动了。
    雷电，毁灭一切！
    “宇化田，你站着干什么？”
    “躲开啊，你会被劈死的！”
    不知为何，虚靖心中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个宇化田莫非想要寻死？
    难道就因为斗得过闻太师，所以心中产生了绝望？
    难道是因为想起了了张时修，想起了武王对北莽高手的压制，在虚靖身上看到了一些影子，所以彻底的心碎？
    不至于吧！
    虚靖并不想杀宇化田，或许他以前的确想杀了宇化田，为大汉除掉一个隐患。可是自从见到宇化田之后，自从看到宇化田在深渊埋伏闻太师之后，他觉得宇化田留着比死去对大汉更有用途。
    而且在他心中，隐约觉得，宇化田像他一个熟悉的人。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又刻骨铭心。
    明明只是见过第一面，却难以忘怀。
    至少这一次，他不想宇化田被自己的天罡正法雷电劈死。
    这是唯一一次，他不想杀死自己的敌人。
    可是这雷电，他能使出来，却无法收回去。
    所以，他忍不住提醒宇化田。
    宇化田似乎是从沉思中唤醒过来，朝虚靖看了一眼，这一眼，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敌意，有疑惑，有释然。
    只见宇化田伸手，举向天空。
    这时，虚靖才看到宇化田的手中多了一个东西，一个圆圆的东西。
    发出一道亮光，迎上了从天而降的雷电。
    “轰隆！”
    雷电和亮光在离宇化田头顶四五丈远的距离相撞，然后炸裂开来。
    虚靖看呆了。
    在炸裂声中，那道光芒四射，尤为耀眼。
    更为耀眼的是宇化田的侧脸。
    薄薄的嘴唇，狭长的眼眸，清冷的脸颊，还有那被震荡飞扬的发丝，映衬出了一张超凡绝世的脸。
    没有一个男人的脸，能让一个男人如此动人心魄。
    也没有一个女人的脸，能让像虚靖这样的男人看得目瞪口呆。
    哪怕是刘秀珠和紫凤郡主，也没有让虚靖看得这般出神。
    妖孽啊！
    “宇化田，你竟然能破了我的九雷天罡正法！”
    “你竟然会北莽红衣大祭司的功法？”
    回过神来的虚靖脱口而出。
    宇化田将手中的圆形物体放入袖中，斜眼看向虚靖，“这很奇怪吗？”
    “我伺候了红衣大祭司这么多年，他传授我一些祭祀殿的术法又何足为奇？而且我虔诚的侍奉伟大造物神，造物神给予我无限的能量，这也能让你这么吃惊？”
    虚靖摇摇头，“不，连当初的北莽红衣大祭司都抵挡不住老祖的天罡正法，而你，只是伺候了耶律霸基很短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在祭祀殿苦学，你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得住的。”
    “这，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宇化田饶有兴趣地看着虚靖，“哦，你成功勾起我的兴致了，你说说看，是哪一种可能？”
    虚靖看着宇化田的手，“你刚才手中的东西，绝对不是普通的物品，而是一件宝物。”
    “在我的认知当中，能抵挡住我们道门九雷天罡正法的，那就是北莽深渊中出来的镇魂珠。你们那所谓的造物神有一颗巨大的镇魂珠，而红衣大祭司的权杖上也有一颗镇魂珠。通过这颗镇魂珠，你们才能与造物神通灵。”
    “可那次天灾之后，两颗镇魂珠都消失不见了。现在我能确定，这两颗镇魂珠，都在你的手中。”
    “刚才，你用来对付我的雷电的物体，就是镇魂珠。宇化田，是不是？”
    宇化田嘴角滑出一丝冷笑，“你一个大汉的道士，凭什么知道这些事情呢？”
    “你一个死到临头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问这些问题？”
    虚靖的眼眸很是坚定，又有些炙热，“宇化田，你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你在深渊附近和闻太师相斗的时候，哪怕你处在下风，哪怕你被闻太师重伤，你都没有拿出镇魂珠，你都没有拿出致命的武器。那可是生死相搏啊，谁能想到，你在那个时候还藏私。”
    “可是现在，你对我动手，却将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你自己不觉得不正常吗？”
    宇化田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剑柄上摩挲，“这有什么不正常的？”
    “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和闻太师相争，的确比和你打斗要更为惨烈，因为我们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当时我没有把握能杀死闻太师，周边又有这么多人，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将自己的全部实力拿出来的。因为如果全部拿出来了，那就永远也没有下一次了。”
    “至于今天嘛，这里荒无人烟，只有你我二人。而你，是大汉的龙虎山的道士，是我们北莽的敌人。我只要用尽全力杀了你，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任何人知晓我的秘密。”
    “所以，哪怕给你看到了，哪怕让你知道了一些事情，你终究是要将这些秘密带到黄泉路上去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虚靖早已没有了初时的犹豫，“宇化田，这不对，这不是正常的你。”
    “如果是正常的人，如果是西厂的督主，禁军的统领，你早就和我拼命了，你不会和我说这么多话，也不会将你的秘密泄露给我知道。”
    “宇化田，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可是我有一种直觉，你对北莽，对闻太师，充满极度的憎恨，恨不得将闻太师碎尸万段，恨不得让北莽四分五裂。宇化田，你说，是不是的？”
    宇化田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是看看向了手中的剑，“虚靖，道岸和我说过，你这个道士是个怪物，是个妖孽一般的存在。你根本就不像龙虎山出来的道士，你是个不按常规做事的人，你是个肆无忌惮的人，你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你也是个疯狂的人。”
    “你说，你现在落在我的手中，你的九雷天罡正法也被我克制了。你不想着逃命，不想着求饶，却想着和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不觉得你才是最不正常的吗？”
    虚靖眼中越发炙热，上前一步，“宇化田，你不要装了，摊牌吧！”
    “你说，上次长生换眼所用的鲛人眼珠还有镇魂石，是不是你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