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从皇后寝宫传出,皇后娘娘微恙,留太子妃在宫中侍疾。
原来昨天晚上回到太子府,太子便跟太子妃商议该怎么办?
在太子妃连番劝说之下,太子终于下定决心这件事一口咬定与他们无关,不管是谁,尤其是母亲朱皇后询问时,两人必须斩钉截铁的否定一切。
接着太子妃又把康公公叫了进来,询问这件事康公公打算怎么办?
这是太子妃亲自交办给康公公的,太子没露个面,当然他是知道的,但太子妃告诉太子所有的事都由太子妃出面,一旦出事,宁可牺牲太子妃,也绝不牵连太子。
所以太子只要躲在后面享受太子妃替他冲锋陷阵打下的成果,还不用担惊受怕。
可惜这次失手了,康公公当然知道太子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当下跪在地上磕头说道:“臣知道该怎么办,绝不会连累太子妃。”
太子妃满意的点头,并告诉康公公好人会有好报。
康公公回去之后便悬梁自尽。
太子妃在皇城司的人前来查问之后,这才下令厚葬了康公公。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朱皇后便把他们俩传去询问。
太子因为被太子妃洗脑,虽然慌张,却下定了决心,一口咬定与他们没有关系。
果然懦弱的朱皇后没再追究,为了维护儿子的声誉,这事不了了之了。
太子没有等到太子妃回府。习惯了凡事都听自己媳妇出主意的太子,顿时感觉十分的慌乱。
这一天是太上皇寿诞中的群臣祝寿这最重要的一环。
整个祝寿由太子主持。
所以太子回到太子府立刻更衣,穿戴整齐,坐着轿子来到了大庆殿。
在这里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已经到位,最前面的是皇室宗亲,也就是各位王爷和各位小国公爷。
后面是李纲、赵鼎等一众宰执率领的文武百官。
各国使臣在两侧站立,到时也是要上前拜寿的。
包括已经臣服于大宋的大和、高丽、大越、蒲甘,女王国、吴哥王朝、高昌、花剌子模等等,这些臣服地的王室都派来了使臣前来祝贺。
他们都在大庆殿等着向太上皇赵佶叩拜贺寿,但太上皇却没有出龙德宫。
他已经向赵桓做过承诺,绝不出龙德宫半步,也不与外臣交往,他要出现在这,那他可没法解释。
这是非常隆重的祝寿,可寿诞主角却没有出现,对此群臣都已经知道缘由。
为此太子已经制定出了相应的方案,是由太上皇亲笔题写诏书,由太子手持诏书宣读,再接受群臣的朝拜。
太子来到大殿,对三皇子山河低声说道:“你跟孤去后殿,太上皇托孤有事情要交办给你。”
山河用戒备的眼神望着太子,显然昨天晚上的事让山河心有余悸,回去之后他母亲又反复叮嘱他离太子远一点,别让对方有机会害了自己。
可是现在太子当着这么多人面,让自己跟他到后殿去,他不好拒绝,否则会不给太子的面子。
这么多人面不给太子面子,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山河思忖片刻,最终还是任由太子拉着他的手跟他到了后殿。
到了后殿,太子先摒退了左右,屋里就剩他们俩。
然后他将供桌上放着的太上皇的亲笔提写的诏书取了下来交给三皇子,说道:“皇爷爷说,等一会儿你在台上宣读皇爷爷的诏书,我在下面带领群臣叩拜祝寿。
你宣读完之后,记得要在龙椅上坐着,不要退下来,因为你怀里拿着皇爷爷的诏书,你代表的就是皇爷爷,要等所有群臣三拜九叩。
孤会带着文武群臣一起向皇爷爷恭贺。然后你要伸手出来,袍袖一挥,说:‘得公等祝寿,与公等内外同庆。’
等仪式完成了,皇爷爷会非常高兴的,记住了吗?”
山河有些面有难色,说道:“这不太妥当吧,应该你来宣读圣旨并替皇爷爷受群臣叩拜,我在下面跟着叩拜就行了。”
太子握着山河的手说道:“这不符合规矩,孤必须要带领文武百官一起向皇爷爷叩拜,这才是正宗礼节。
假如孤在上面宣读圣旨,在替皇爷爷说上这么几句话,接受群臣叩拜,那谁来领导全臣呢?难道是你吗?是不是你想当这个太子之位啊?”
说到这话时,他语气带着几分促狭,可是脸上却丝毫没有笑意,让山河看得一激灵。
于是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听你的。”
见对方答应了,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狞笑,随后笑容瞬间消失。
这时宫外有宦官进来,禀报说时辰已到,请太子和三皇子进入大殿准备拜寿。
太子又叮嘱了三皇子一句,才急匆匆的进入大庆殿,有几个宦官则簇拥着三皇子从后殿进入了大殿,径直到了金銮殿高台之上。
大庆殿非常宽,能够容纳近千人,大殿此刻更是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官员。
站在前面的李纲忽然看见准备宣读太上皇圣旨的换成了三皇子山河,不禁有些诧异。
因为按照之前制定的规矩,是由太子宣读太上皇的诏书的,然后再由太子退下来,带着群臣叩拜,就算是拜寿了。
可现在怎么换成了三皇子宣读诏书了?
他突然望向站在前排的太子赵谌,赵谌却目不斜视,只望着台上,大殿之中落针可闻,都在静静的看着。
三皇子山河虽然才十岁,却颇为镇定,他捧着卷轴先威严的看了一眼满殿的大臣,然后展开了卷轴,诵读了起来。
宣读完圣旨,他将那份太上皇的圣旨抱在怀里,居然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之上,随后两只手向两侧平伸。
因为这龙椅非常宽大,他得费点劲,两手伸开才勉强够得着两侧扶手。
从下面看去,他就像一个展翅准备起飞的雏鹰似的。
李纲等人都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却低着头,仿佛压根没看见上面三皇子的所作所为似的。
他高声吟诵起来:“臣等不胜大庆,谨上千万岁寿!”随后,行三拜九叩大礼。
殿上所有的大臣听到是太子在发号施令,哪敢不遵从?便跟着太子口令开始行三拜九叩大礼。
外面的唱礼官跟着重复太子的号令,一层一层的传送下去。使得大殿之外站着的文武百官都跟着跪拜行礼,口中大声吟唱着:“上千万岁寿。”
三拜九叩叩完之后,龙椅上的山河竟然用稚嫩的童音高声说道:“得公等祝寿,与公等内外同庆。”
这下子包括李纲、赵鼎等一众宰执都傻眼了,隐隐觉得不好。
一时间大殿之上窃窃私语,人太多了,听上去就跟煮沸的开水似的。
直到这一刻,太子才突然醒悟过来似的,赫然抬头望向金銮殿之上,好像刚刚才发现原来三皇子山河居然坐在金銮殿之上,接受了他带着群臣的三拜九叩大礼。
不由得勃然大怒,指着山河喝道:
“老三,你个混蛋,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在大庆殿之上接受群臣三拜九叩,你是要谋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