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倒也不担心,只叮嘱跟他的随从照顾好大少爷,千万不能惹是生非。
亨利带着几个随从坐着马车穿大街过小巷,他对巴黎很熟,来过很多次。
他并没有去喝酒,而是来到了西岱岛上游的塞纳河边。
这时夜已经深了,万籁俱寂,河边几乎看不到灯光,只是西岱岛上的灯光倒还是隐隐绰绰的。
他已经知道那个讨厌的八王爷居住在西岱岛的君王院落里,他要悄悄潜进去狠狠教训一顿那位八王爷,让他为今天搂着埃莉诺跳舞付出代价。
虽然三天之后的决斗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杀掉对方,但是这之前宫廷宴会上他饱受的屈辱,绝对不可能等到三天之后。
他必须马上狠狠教训一顿赵桓再说。
他的侍卫在河边等他,并随时准备接应,而他则脱掉了衣服,只穿了一条长裤,鞋子也脱了,将一柄匕首咬在了嘴里,然后开始潜水。
因为城堡有士兵巡视,他必须要躲开这些士兵的视线。
他也在西岱岛上住过,所以知道士兵基本的巡视路线和时间。
他精准的避开了士兵的巡视,接近了岸边,并顺着陡峭的岩石攀爬上了西岱岛,翻墙进入了院落。
这里的布局亨利也知道。所以他知道院落一角有士兵的武器存放库房。
他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兵器存放点,里面只有一个士兵在值守,夜深了,抱着双肩坐在凳子上打盹。
亨利轻松的从后面一掌将他劈晕过去了,然后亨利取下了一个头盔。
这是一种板甲整体打造的头盔,就像个痰盂一样,中间面部竖着开一道槽,能把脸露出来,而把面颊和整个脑袋扣在头盔之中。
不过脸上有护甲,只要把护甲拉下来,可以把脸部遮挡住,但是视线可以从二指宽缝隙处往外看。
然后他拿起了一面木制包铁皮的圆盾,这可以遮挡住他赤裸的上身。
他拿着圆盾,举着匕首,很快接近了宾客常住的大卧室。
来到了后窗,四周静悄悄的。
他躲在花丛中等侍卫经过,然后他用刀子小心的撬开了窗户,屋里点着灯,但是没有什么动静。
屋中间有一张宽大的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一个人,那个人身穿宽大的东方衣袍,两手放在桌上,正表情平静的看着他。
不是八王爷又是谁?
亨利大吃一惊,难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对方发现了吗?
四周并没有任何动静。
他稳住心神,不管如何,先进去狠狠揍他一顿再说,然后再跳进塞纳河里逃走,以他对地形的熟悉,他不相信八王爷的人能抓得住他。
所以,二话不说,他举着盾牌握着匕首直接跳进了屋里,朝着屋中间那张桌子后坐着的八王爷冲了过去。
就在他冲到距离桌边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透过圆盾上方,他看见八王爷右手抬了起来,宽大的袖袍挡住了他的手。
砰!
一声巨响,八王爷的长袖子处冒出了一道白烟。
亨利感觉到握着圆盾的左手好像被野兽撕掉了一块皮肉,胸部也如同遭到重锤猛击,整个人往后摔了出去,重重的跌倒在地。
他低头一看,只见手持圆盾的左手鲜血淋漓,而圆盾上赫然便有一个拇指粗的洞。
他的手掌受伤了,胸口也有一个圆洞,正汩汩往外冒血。
他惊恐万状,对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轻松的击穿了圆盾,这东西可是包裹着铁皮的,非常结实,连最强的弓弩都没办法洞穿。
对方是用什么方法射穿了圆盾伤了他的手,并伤到了他的胸口?
若不是他身体肌肉足够结实,只怕这这一下已经要了他的命。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匕首也不知道脱手掉到哪去了,圆盾因为是套在手臂上的,倒没有洞穿。
他赶紧用圆盾挡在自己胸前,惊恐的透过头盔盯着八王爷赵桓。
八王爷依旧云淡风轻的看着他。
亨利不想放弃难得的机会,即便他没有匕首,他也可以凭借圆盾把对方暴打一顿。
他整个身子都尽可能缩在圆盾后面,一声不吭的朝着依旧端坐在四方桌后面的八王爷赵桓冲了过去。
八王爷的左手抬了起来。
砰!
喷出一道白烟,亨利感觉到持圆盾的左手臂再次被野兽撕掉了一块血肉似的。
接着他胸口又被人狠狠砸了一拳,整个人再次往后摔了出去,圆盾重重的撞击在了他头盔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他只觉得胸口巨痛,定睛看去,圆盾再次出现了一个拇指大的洞,手臂贴着洞的位置被撕开了一道血槽,胸口也多了一个血洞,鲜血汩汩的流出来。
紧接着,嘴里腥甜的血液也流出来了。
看来已经伤到了肺,这是非常致命的。
可现在他竟然没有去害怕,他是一个疯狂的骑士,为了荣誉他可以去血战到底,这点伤不算什么,他受过更重的伤。
所以他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透过圆盾死死盯着云淡风轻看着他的赵桓。
他决定再来一次努力,若还不行,就只有撤走。
他再次像一头黑豹一般朝着赵桓扑了过去。
赵桓的右手又抬了起来,这一次并不是指向他的圆盾,而是指向了他戴着马桶一般头盔的脑袋。
砰!
一声闷响,冒出来一股白烟,接着亨利就像被人在脑袋上重重的砸了一铁锤,整个脑袋猛的往后仰去。
往前冲的力道也瞬间完全消失无影。
他直挺挺的像一段被划倒的木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戴着头盔的脑袋撞击在了石板地面上,发出当啷一声巨响,却没有人冲进来。
亨利只觉得头要炸裂一般的疼痛,有血液顺着他的额头鼻梁流了下来。
他伸手从护罩下方进去摸了一把,看了看满手掌全是血。
他用手摸了摸头盔,一个拇指大的窟窿出现在他额头上方。
这一下彻底把他的勇气全都打废了。
他知道这种桶式头盔有多么坚固,就算拿铁锤也未必能锤扁,可是对方却轻松的击穿了他的头盔,击伤了他的头皮,不知道他脑袋是不是被打碎了?
他哪里还有心恋战?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看着赵桓,恶狠狠道:“你,你……是魔鬼吗?”
是呀,如果不是魔鬼,如何能施展出如此可怕的法术,两次洞穿了他的包着铁皮的圆盾,一次直接击碎了他板甲头盔,击伤了他的脑袋。
他再没有勇气上去与对方战,对方似乎也没打算再对他出手,只是那么冷漠的看着他。
他随后转身踉跄着冲到了窗边,艰难的爬上了窗户,在地上和窗台上留下了大片的血迹。
他翻过窗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