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蓝的眸色暗沉下去。
    这才想起来，护士刚刚提醒过她，这间病房里住着一个怪物。
    看女孩这眼神，果然是个怪物。
    她又转向另一边，不再搭理女孩。
    像这样的疯子，越搭理越来劲儿。
    只要她不理会，女孩一个人疯够了，觉得无趣了，总会消停。
    哪知，女孩不厌其烦地缠着她。
    她转向哪一边，女孩就跟着凑上来，脸和她的脸贴得很近。
    “我叫清离，你叫什么呀？”女孩问道。
    顾今蓝索性闭上双眼。
    她必须尽快想出离开这里的办法。
    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把她关进这里，目的又是什么。
    但在这里越久，就会越危险。
    天天面对这些疯子，她迟早也会变成真的疯子。
    “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嘛。”清离语气认真道，“我总得知道，我的食物叫什么呀，这样吃起来才更有仪式感呢。”
    顾今蓝紧紧闭着眼睛，依旧不理会。
    清离伸出手，摸到了她的脸上，吞了吞口水说道：
    “先吃哪里好呢？要不你给提个意见吧？你想先给我吃哪里呀？”
    “快说嘛，我的肚子好饿了。”
    清离的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耳垂。
    “你耳朵白白的，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要不先吃耳朵吧，嘻嘻……”
    清离的声音像只苍蝇似的，在顾今蓝的耳边“嗡嗡嗡”地盘旋。
    顾今蓝本来就在崩溃的边缘，被清离烦得抓狂了。
    她蓦地睁开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双眼。
    清离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笑。
    “眼睛亮晶晶的，像果冻，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要不先吃……”
    话说到一半，突然有滚烫的液体飞溅到脸上。
    清离愣住。
    顾今蓝竟用手指甲抓破了左手腕上的伤疤。
    清离凑得很近，溅出来的血直接喷了她一脸。
    眼睛里好像也洒进了一滴血，视线里有一抹红渐渐晕染开。
    透过朦胧的血色，她看见顾今蓝将流血的手腕伸到她的面前来，唇角扯出一抹狠戾的笑。
    “说了那么多，口渴了吧？要不先喝点血？”
    清离怔怔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今蓝却腾地一下站起身，朝她逼近，“你不是要吃人肉吗？怎么？连人血都不敢喝？”
    她一手按住清离的肩膀，将流血的手腕往清离嘴上贴去。
    清离摇头躲着，被糊了一脸的血。
    突然她“哇”的一声暴哭起来，“我就是饿嘛，好饿好饿，我想吃好吃的。”
    清离崩溃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顾今蓝转身躺上床，背对着清离紧紧捂住耳朵。
    清离一会儿哭，一会儿歇斯底地尖叫，直到护士来了才消停。
    “该吃药了。”
    来了三名护士，其中一个拿着药走进来，另外两个守在病房门口。
    清离乖乖地吃了药，问护士：“可以给我拿一块蛋糕吃了吗？”
    “真乖，一会儿就给你拿蛋糕来。”
    护士轻轻摸了下清离的头，又把药拿到顾今蓝面前来，“叶今蓝，吃药。”
    顾今蓝坐起身，余光观察了一眼门口，突然推开面前的护士，往门口冲去。
    门口的两名护士身形高大，很快就把顾今蓝控制住。
    被推开的护士不疾不徐地捡起掉在地上的药，走到顾今蓝面前，“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乖乖把药吃了。”
    顾今蓝瞪着护士，“不吃，我又没病！”
    护士无奈地摇了摇头，朝另外两名护士使了个眼色。
    随后，她们强行撬开顾今蓝的嘴，将药灌了进去。
    顾今蓝被水呛得咳嗽，也挣扎得没了力气。
    护士们将她丢在地上，锁上病房门离去。
    顾今蓝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咳得脖子通红。
    清离蹲在旁边看着她，“等你死了，我再慢慢吃你，哼！”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护士来送药时，顾今蓝配合地把药吃了。
    等护士离开后，她马上冲到洗手间里抠喉咙，想把刚刚吞进去的药吐出来。
    正干呕着，那三名护士突然冲了进来，将她压住。
    顾今蓝拼尽全力挣扎。
    这次不等她力气耗尽，护士直接用电击枪让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她身体抽搐着倒在了厕所的地板上。
    巨大的疼痛传遍全身每一个毛孔。
    她痛苦地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
    被电击后的晕眩，让她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
    好像置身在万花筒的世界里。
    诡异的恐惧，从心底深处蔓延至全身。
    清离扒在门框上，歪着头看着顾今蓝。
    只见她的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态扭曲着。
    一头凌乱的黑发在地板上铺开，肌肤白皙若冷瓷，纯洁的白和极致的黑，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像是一朵诡异的花，在这黑暗的地方叫嚣着盛放。
    “真美……”清离歪了歪头，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顾今蓝，忽地轻笑了一声。
    “你好像快死了呢，再不乖乖听话，就真的要死了，死了我会吃掉你的哦。”
    几次挣扎无果后，顾今蓝终于妥协了。
    连着吃了三天的药，她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变得恍惚。
    大脑也迟钝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因为她的顺从，护士终于让她去外面放风了。
    今天的阳光很好，所有病人都在外面。
    一名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大概七十岁左右的老者走到了高台上，目光从所有病人身上扫过，眼里满是期待。
    他问道：“你们觉得自己是疯子吗？”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有叫声、哭声、笑声……
    唯独没有人认真回答。
    医生眼里浮出一抹激动的笑，“疯子和天才，只是一念之差，而我要做的，就是在你们中间，找到我要的天才。”
    听见医生激动的声音，病人们也更激动了，宛若群魔乱舞。
    顾今蓝想要看清楚医生的脸，但阳光太刺眼。
    她抬手挡在额前，闭了闭眼。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不见了医生的身影。
    她着急地四处看去，视线穿过如行尸走肉般的人群，突然被一个男人吸引住。
    男人身上也穿着蓝白竖条的病人服。
    他坐在轮椅上，五官深邃精致，肌肤在阳光下越显苍白，如一块被打碎的美玉，看起来凄美脆弱。
    但男人的眼神很坚定，和其他病人不一样。
    此刻他的目光也正穿过人群，深深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顾今蓝的快麻痹的心忽然颤了一下。
    直觉告诉她，男人和她是同类。
    她被男人的双眼吸引着，不禁迈步朝男人走去。
    却突然，几个疯子扑到她的身上来，撕扯着她的头发和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