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夜阑一直尝试与华浅破冰,三五不时派南风送礼物,投其所好,好琴,名画,上好的砚台笔墨,还有珠宝首饰,甚至抽了大半的时间来陪她。
但华浅把礼物全退了回来,经常找借口回娘家,今日以探望师娘的由头,拒绝了仲夜阑陪她的逛街。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华浅不稀罕。
好在香药铺子的事情也忙,仲夜阑准备陪华浅去仲氏族园,却被几个管事绊住脚。
无奈之下,仲夜阑只能吩咐南风带足够的护卫陪华浅出府,华浅意外看到一个熟悉面孔,对年轻俊秀的小哥招手,“你是…”
南风见状,忙不迭替那人回答,“回禀大娘子,这是新进府的护卫华戎舟,别看他年纪小,其实身手非常不错。”
华浅颔首,原来华戎舟提前进了仲府。
“小的华戎舟见过大娘子。”
华戎舟对华浅敬敬行了一礼。
“戎舟…起来吧,看你眼熟,没想到你也姓华,说不定几百年前我们是一家。”
华浅微笑如昔,眉目如画,看得华戎舟耳根发热,渐次低下头去,青涩的声音颇不自然,“小的身份卑微,不敢与大娘子攀亲。”
华浅没再说话,缓缓放下帘布。
马车一路行到仲氏园,华浅被千芷扶着下来,轻车熟路地去正厅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是面慈爱笑的和气人,华浅和她说话恣意随性又有分寸,常引得她大笑。
一来二去,华浅成了仲氏园的常客。
每次华浅来仲氏园给长公主请安,仲溪午必然后脚就到,不着痕迹地观察华浅。
华浅陪着长公主说笑一会儿,苏五娘伺候着她进后屋休息,华浅带着千芷在偌大园子里闲逛,呼吸着新鲜空气。
华浅是爱花之人,随手撷了朵玉兰簪在发髻,她今日出门穿了素白的裙衫,正是华深送的云锦缎,没有复杂繁琐的花纹,精致的云纹错落有致地分别,纤腰完美束起,搭配着肩头的淡青色披帛,宛若云端仙子。
故意制造偶遇的仲溪午都看痴了,他迎面而来,对华浅温润而笑,眼神清澈明朗,风姿逸然,“师兄近日可好?”
华浅对仲溪午欠身行礼,拉开距离,“大爷一切都好,记挂师娘,但忙里难以抽身。”
场面话都说习惯了,她应答如流。
“大娘子,不知能否陪我到前面走一走,我想知道,师兄这些日子的近况?”
仲溪午似乎早已打好腹稿,语气熟稔亲切,你不会觉得他失礼,或者有其他目的。
高内侍何等精明有眼色,把千芷拦在后面,似乎想要创造家主和华浅独处的空间。
华浅瞥了一眼后头露出不安神色的千芷,若有所思,自顾自往前走着,仲溪午紧随其后,他知道哪里最僻静,比较好说话。
高内侍和千芷在后尾随,但隔了段距离,不会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声。
“家主,咱们走太近,不好。”
华浅看着离自己一袖之隔的仲溪午,意味深长地提醒,她现在是已婚妇人的身份。
“浅浅,你以前一直唤我溪午哥哥。”
仲溪午停住脚步,声音略带惆怅,眼眸染了墨色的黯然,那时他们很小,小时候的浅浅漂亮又娇气,性格霸道,对于喜欢的东西,一点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被人抢去了。
小时候他因为被当做下任家主培养,每天都要做功课,学礼仪,看账本,又累又孤独,有时候忍不住偷偷哭起来。
浅浅好像自带热源的小太阳,总会睁着明媚的大眼睛,声音甜甜地安慰他,“溪午哥哥,不要哭了,我们去找阑哥哥玩吧。”
她主动拉起自己的手,笑声如银铃,一直回荡在童年的记忆里,仲溪午从来没有忘记。
但后来,他没有时间出来玩耍,阿浅却越来喜欢缠着师兄,长大了甚至想做师兄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