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与柳湘莲相识已久,彼此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一日闲聊时,宝玉随口提及家中那位温柔敦厚的二姐姐,表示庆幸,她不必嫁给妻妾成群的男子。
然而,他又不禁感叹二姐姐性格过于软弱温顺,太过老实本分,担心她遇人不淑。
柳湘莲出生不凡,但因年少丧母,家中的继母心机深沉、手段颇多,一直对他明捧暗踩,处处压制。
无法忍受这种家庭氛围的柳湘莲与父亲大吵一架之后,毅然决然离开家,踏上了江湖之路,期望凭借自身努力闯出一番名堂。
如今的柳湘莲年方二十,正是谈婚论嫁的好年纪,他固然喜爱容貌姣好的女子,却对狡黠深沉、心机重重之人颇为反感。
此前,尤家三姐曾对他倾心不已,颇为主动,尤氏风姿绰约、妩媚动人,但想到她身处宁国府那般混乱不堪的环境之中,柳湘莲心中便烦闷异常,认定此女必然行为不检,绝无可能将其迎娶入门,断然拒绝了。
即使尤三姐性子烈,觉得受了莫大侮辱,要死要活,差点自刎轻生,柳湘莲也没有心软半分,他又没有承诺对方什么,何必这般姿态,贾琏那厮就知说好话,还是宝玉实诚。
听到宝玉提到贾家二姑娘,柳湘莲不由心中一动,有些好奇,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于是,他拿出些银子,向贾府中的下人帮忙打听一番后得知,宝玉所言非虚,贾迎春果真是一个性情温顺、心地善良之人。
而且正值适婚年龄的她,因贾母心疼这个有些木讷迟钝的孙女,生怕她日后遇人不淑,遭罪受苦,所以特意降低择婿标准,只给她寻找家底殷实,且品行端正的夫家。
虽然柳湘莲对于男女之情并不十分了解,但他也渴望能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陪伴左右,可以给他温暖舒适的家庭生活。
像贾迎春这样老实本分的女子恰好符合他心中的期望,既不会无事生非,又乖巧听话。
柳湘莲性格坦诚,没有花花肠子,暗自决定会尽己所能去呵护照顾好未来的妻子。
当他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知宝玉时,宝玉自然是欣喜万分,要知道,柳湘莲不仅相貌英俊,风度翩翩,其武艺更是非同凡响。
此外,他家世背景相当不错。
宝玉迫不及待地将柳湘莲的提亲告诉了祖母,贾母对此事也颇为上心。
不久之后,柳湘莲应贾母之邀来到荣国府,贾母见到他本人后,不禁暗自惊叹:眼前这位年轻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他那眉宇间流露出的飒爽英姿,使得整个人显得越发与众不同,绝非等闲之辈可比。
听说他是世家之子,奈何少年意气离家多年,靠着在外闯荡,攥下不少银钱,也有独居的宅子,虽然不够大,但绝对不寒酸。
贾母越看越满意,屏风后静默偷看的迎春俊脸羞红,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
她何曾想过自己能嫁给这样气宇不凡的郎君,身上一点胭脂气都无,可见洁身自好,只看一眼,就觉得整颗心都沉陷下去。
柳湘莲离开后,迎春红着脸回答了贾母的话,表示婚姻之事,全听祖母的安排。
眼见着迎春的婚事都快定下来了,探春心里愈发地焦急起来,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身份尊贵的南安太妃竟然亲自来到府里,表示想要收她当义女。
探春又岂是愚笨之人?自然能够洞悉这背后隐藏的深意,无缘无故的,自己怎会有这般好运能成为郡主呢?
若放在走投无路之时,或许探春还有可能会同意远嫁和亲之事。
可如今贾府虽已衰败,但新皇尚未表明对各大家族的态度,况且宫中还有一个身为皇后的表妹,在这种情况下,探春又怎会心甘情愿地跑去给一个异国老头子当继室呢?
探春心想,如果非要嫁人做续弦,那对方也应当是年轻才俊才行。
就像大姐元春那样,哪怕是嫁给别人做继妻,但好歹夫家是宗室之后,也是相貌堂堂之人,并长期居住于京城之中,而不是异国他乡,语言不通。
贾母对于南安太妃此次前来拜访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表面仍然客气相待,毕竟对方身份高贵,不能轻易怠慢。
然而当谈到认亲一事时,贾母却委婉表示:“这门亲事实在是我们高攀不起,我家三丫头可没有那个福分。”
言语之间,贾母既保持了礼貌,又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南安太妃万万没有料到贾母会如此直白地拒绝,甚至连丝毫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她不禁脸色一沉,原本和蔼可亲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一脸严肃和冷漠。
她挺直了背脊,端着太妃的架子,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老太太您真是过谦了!若不是三姑娘足够出色,本王妃又怎会想要收她做义女呢?此事还是应该听听三姑娘本人的意见才是。”
贾母轻轻抿了一下嘴唇,然后抬起头向鸳鸯投去一个眼色,鸳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躬身退出房间前去传唤三姑娘过来。
一路上,鸳鸯暗自嘀咕:这位南安太妃还真是霸道得很呐,语气也太强硬了!
探春在得知荣庆堂里所发生事情后,内心深处的想法愈发坚定,她明白,自己必须要做出正确的选择,绝不能被他人左右。
待探春对祖母和南安太妃行礼时,即使南安太妃面含慈爱之色地亲自扶起她,她也没有丝毫动摇,语气和婉谦逊,含蓄拒绝。
“太妃的好意,探春心领了,只是探春乃庶出,实在福薄,不敢和身份显贵的郡主姐妹相称,何况祖母为探春寻了人家,即将下聘,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沾太妃您的光。”
南安太妃听闻探春即将下聘,估摸着夫家都相好了,自己竟毫无所觉,根本没打听出消息,不由暗自生气,觉得贾家不识抬举。
“既然如此,那就罢了。”
南安太妃再没有好脸色,拂袖而去,贾母被甩了脸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心里气的不行,她外甥女好歹是当朝皇后,南安太妃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傲什么傲!
翌日,水胤坐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面色凝重地颁布了一道圣旨。
“由于南王郡王所下达的错误指令导致损兵折将之事发生,现剥夺其郡王位,同时安宁郡主需立即动身前往茜香国和亲。”
耿王则被任命为此次和亲使者负责护送事宜,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表象罢了,真正的目的,乃是要借此机会,出其不意地给敌人一个沉重打击,从而实现逆袭翻盘。
得知这个消息后南安太妃如遭雷击一般瘫倒在地,她搂着疼爱的女儿痛哭流涕、泣不成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她无法接受这样残酷无情的现实,一心只想进宫去找太后求情希望能挽回局面。
可惜慕容太后并非愚笨之人,她早料到会有如此状况,于是便在慈颐宫中谎称生病闭门谢客,任何人前来求见,一律不见。
面对眼前这般绝境,南安太妃脸色苍白,感到万念俱灰、欲哭无泪,心中满是懊悔自责,怎么没能提前找到合适的替代品?
她可怜的儿子,爵位怎么说没就没,她可怜的女儿,哪能和亲糟老头子?陛下太冷血无情了!
南安太妃心头那叫一个悲愤,在家哭天抹泪的,她舒坦风光了一辈子,先帝都待她和顺,到老了竟要承担这样的苦难 。
睿王登基,还不如誉王登基!
奈何圣旨已下,木已成舟,再如何挣扎,也是徒劳无功,南安太妃悲痛之下,脚下一个踉跄,不禁歪着身子,晕厥过去。
南安郡王府一阵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