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白嫣麻烦他一些事,时钰自然有应必求,精心挑选了四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以采买宫女的身份,秘密送进了嘉兰皇宫。
白嫣亲自给四个小姑娘取名,分别叫红菱、绿樱、银珠、葛巾。
四婢被杏月、桐月仔细登记了身份贯籍,好生调教一番,教了宫廷礼仪规矩,送到了时影身边伺候。
笔墨、茶水、衣物、传讯,面面俱到。
时影起初有些不太适应,他不太喜欢有人近身侍候,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
但白嫣笑着坚持,劝道,“影儿,你是空桑世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体面,身边有人周全伺候,母后也放心许多,很多事不用自己去办,培养人手,照样事半功倍,这几个小宫女,老实本分,日后只对你尽忠。”
时影略加思索,觉得母后说的有些道理,也就没有抗拒。
日常生活,有四个小宫婢忙碌学习,有的活泼俏皮,有的沉静憨厚,有的内秀勤勉,有的心灵手巧,小小年纪,各有千秋。
白嫣考察了四婢一番,相继给她们贴了忠心符,旁人想收买,想设计都绝无可能。
为了保障时影的安全,她打算好生培养这四个小丫头,空桑剑术也要学一学。
时间一晃到了六部朝贺之日,北冕帝设宴招待,白嫣作为皇后自然不能缺席。
她盛装打扮,隆重出席,不仅惊艳了一众王爷,也令和秋水歌姬谈笑的北冕帝微微失神,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真的是白嫣吗?
“臣妾见过陛下。”
白嫣按照惯例对北冕帝盈盈一拜,面色温雅,雍容冷艳,她今日穿的很正式,一袭丹红祥瑞凤袍逶迤在地,精致如云的高髻簪着玲珑玉冠,乃玉骨幻化而成,碾压了其他妃妾佩戴的珠翠首饰。
北冕帝恍惚的神思被拉回,正视着白嫣熟悉美丽的面孔,一阵莫名的心悸。
他知道白皇后生得很美,美的端庄雍容,一举一动好似用尺子丈量过。
起初他们还能琴瑟和鸣,但终究敌不过岁月如许,皇后的颜色黯淡了,行为举止愈发的规矩无趣。
不如青妃妩媚风情,也不如蓝妃娇憨灵动,比之秋水,更是鱼目对珍珠,看着就烦,更别提听她的各种劝谏。
但眼前的白嫣比之韶华之年的新妇还要惊艳,精致的眉眼,胜雪的肤色,纤细的身段,高雅的气质,丝毫没有老珠黄之态。
北冕帝如今不到四十,保养得甚好,看起来三十出头,而皇后比他小两岁,分明是三十出头的年纪,眼下看去,却是双十年华的绝色美人。
五官轮廓没有大变,但变得年轻,容色越发精致出尘,北冕帝有些不可置信。
其他的妃子亦是目瞪口呆,皇后这是吃了什么回春妙药,这状态这颜色也太好了吧?比之容貌倾城、一枝独秀的秋水歌姬也不遑多让。
北冕帝的声音有些异样,强装镇定地应了一声,“皇后坐吧。”
白嫣颔首,微敛裙摆,往北冕帝的左边的位置坐下,坐于北冕帝右方位置的秋水歌姬深深看了她一眼,樱唇微抿,手下意识地抚了抚腹部微凸,不知在思索什么。
宴会继续进行,六部王爷和高官权贵相互敬酒,心思各异,时不时偷看皇后。
白嫣只是来走个过场,没心思作陪,不喜挨着浑身酒气的北冕帝。
觥筹交错中,白嫣意外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记忆里的面孔,清朗俊逸,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三十多岁的男子,像醇美的酒,端着清茶,目光温柔,深深凝视着她,转而移开。
白嫣微诧,原来是时钰,没想到大司命也来了,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没有多做耽搁,寻了个理由,提前退席,北冕帝轻“嗯”了一声,眼里没有不耐烦,只余复杂难言的情绪。
青妃嫉恨地盯了白嫣一眼,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白玉盏,还以为皇后又要黯然离场,被陛下不喜,没想到她脱胎换骨了。
白嫣回到坤元宫,去了微醺的酒气,换了一身舒适的玉色软衫常服,想到赤王这次来嘉兰朝贺,身边没有带王妃或侧妃,反而把唯一的女儿朱颜郡主带上了。
朱颜郡主并非正妃所出,而是侧妃之女,因为赤王膝下无子,唯有这么一个女儿。
那是千般宠爱,万般包容,当成眼珠子来对待,以至于小郡主的性子非常跳脱,在风极城有小霸王花之称,无人敢惹的角色。
桐月这几天得了命令,一直跟随时影左右,明面上说是帮着调教四个小宫女,免得她们初来乍到,笨手笨脚,做不好差事。
实际上桐月担心有人接近世子殿下。
时影原本打算在花树下练剑,桐月瞥了一下头顶的一处绯红裙角,想到娘娘的嘱咐,赶紧提起白嫣,表示皇后娘娘这几日的身子不适,因不胜酒力,似乎提前退席,希望世子殿下亲自去看看。
时影不疑有他,心里也惦记母后,也就没了心思练剑,带着人去了坤元宫。
繁茂的花树之上,花朵簇簇,偷偷摸摸趴在树干上的朱颜有些失小落。
刚才的漂亮小哥哥先前是准备舞剑吗?怎么突然跑了,真是没意思,她还想站在树上偷看一会呢。
朱颜嘟嘴叹气,稍微懊丧一会儿,重新振作精神,她好不容易把身后的小尾巴甩掉,那些宫女内侍别想跟着她,把她劝回去,她要好好玩一会儿,玩痛快了。
站在开满白鸽子般硕大花瓣的花树上,朱颜满足地吸了吸鼻子,心想着,这花好漂亮,味道真香,西荒根本看不到这种花,她要摘一些给传闻中的时影世子。
听说时影世子风姿仪态,高不可攀,传闻中的形象好似被神化,仙人一般的存在。
朱颜道听途说,越来越好奇,如今终于有机会随父王来嘉兰皇宫,必要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