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嫣漫不经心轻抿一口茶,语气平静如同死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情绪,“影儿正在读书,无暇分身过来,白王有何事?”
白王被白嫣一堵,心中为之一凛,阿嫣这是在埋怨上他了,连哥哥都不愿意喊了。
他从前因明哲保身的缘故,对失宠的妹妹恨铁不成钢,好歹是白之一族的贵女,出落得如同花儿一般娇艳动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怎么比不上出身卑贱的鲛人女奴?
阿嫣自己不争气,连带着他这个白王也被青王压了一头。
“阿嫣,看在已故的父王母妃面上,你就消消气吧,别再跟哥哥怄气了,以前都是哥哥的不是,现在秋水歌姬已死,青妃也被打入了冷宫,你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妹妹这般倾国倾城之姿,稍微使些手段,就能抓住陛下的心,他日影儿顺利册立太子,咱们白之一族也能扬眉吐气。”
白王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脸上不敢有丝毫的表露,一脸的无奈懊悔,但后面说出来的话却越来越离谱。
听得白嫣秀眉紧蹙,恨不得立刻将其直接赶出去,真不会说话,一点儿涵养都没有,眼里心里全是利益,嘴脸太难看。
“父王……”
白雪鹭暗自拉了拉白王的袖子,低声唤道,心中有些焦急。
父王这说话的口吻,越听越觉得熟悉,怎么和吩咐她和雪莺时的口吻差不多。
进宫前,父王就说过,她们要讨姑姑的欢心,要在时影表哥的面前好好表现,只要讨得了皇后姑姑的欢心,给表哥留下好印象,她们姐妹将来必定不凡。
到底如何不凡,白雪莺迷迷糊糊的,不太明白其中的深意,但白雪鹭瞬间听明白了,心底涌现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雄心壮志。
她想要站在更高处,只要得到姑姑的认可,顺利成为时影表哥的世子妃,将来必定能够登上后位。
白王夸夸其谈,自以为是,却也愚不可及,对长女拉他袖子的提醒置若罔闻,反而不悦地瞪了白雪鹭一眼,对白嫣继续进言。
“妹妹,如今青妃倒台,留下的时雨小崽子不足为惧,陛下既然身体不适,你应该亲自侍奉,何必又找了个碍眼的美人?说不定是个隐患啊。”
话说到这里,白王不免长吁短叹,有些怒其不争,阿嫣实在是太没心机和成算,这么好的表现机会竟然这么错过了。
表现贤良淑德,可不是这么大方的,找其他美人侍候陛下,哪里有自己亲自上场,衣不解带的关怀,更令陛下感动?
“来人,将白王请出去吧。”
白轻嗤一笑,随即下达了逐客令。
白王到现在都不觉得羞耻,还对她指手画脚,打着如意算盘,真当她是那个逆来顺受、善良大度的原身吗?
果真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妹妹,你这是……”
白王茫然失措,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没说错什么吧?他这般推心置腹,都是为了阿嫣母子好,讨了陛下的欢喜,阿嫣的皇后之位更加稳固,影儿也能尽快当上太子,成为名副其实的空桑储君。
但白嫣并不想理会,吩咐人毫不客气地将白王请了回去,当然,他的两个女儿也相继被送了出来。
白雪鹭原本想为父王说几句好话,但目光触及白嫣冰冷的表情,心中有些骇然,嘴巴张张合合,终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皇后姑姑的气场强大到令人窒息,白雪鹭暗暗心惊,心中不由得埋怨起父王来,好好的,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她还没有看到时影表哥的长相,又该如何在他面前赢得好感?白雪莺很懵,仙女姑姑生气了,她为什么生气啊?
白王父女被皇后公然赶出宫殿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很快传进了时影的耳朵里,他不禁担心起母后的心情。
舅舅虽不是什么坏人,但不会说话,与青王的精明能干、骁勇善战相比,白王只是一味地贪图享乐,不思进取。
时影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向殿内的人交代了一声,然后迈步朝着坤元宫走去,进入宫殿后,他见到了白嫣,先是行了一礼,紧接着关切地问道,“舅舅是否惹得母后不高兴了?”
白嫣热情地招呼时影上前坐下,毫不掩饰地说道,“还不是白王那个混账东西,咱们母子失势时,他躲在府里花天酒地,装聋作哑,如今却带着两个女儿进宫,说些不着边际的混账话,本宫可是空桑皇后,又岂是他能教训操纵的白氏郡主,他还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白王这些年的荒唐事,谁人不知晓,自从白王妃芳年早逝,府里就没有一个正经的女主人。
白王常年流连于歌舞坊,是星海云庭的常客,他不仅不关心妹妹和外甥的艰难处境,对膝下的儿女也不花心思认真教导。
唯一的嫡子白风麟被养成纨绔子弟,两个女儿更是一言难尽。
身为嫡女的白雪莺胆小怯弱,毫无主见,庶长女白雪鹭年纪虽小,却一肚子的心眼儿,满心都是滔天权势,为了爬得更高,不择手段。
讲真,白嫣觉得时影千好万好,是真正的人中龙凤,白家的两个郡主虽然貌美,但都配不上时影,还不如放开眼界,以后让时影自己挑选良配。
当然,朱颜除外,白嫣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灾星和闯祸精。
“母后息怒,别气坏了身子,如果白王惹您不高兴,以后别让他进宫。”
对于没见过几次面的舅舅,时影更在乎母后的心情。
“好孩子,别提那个混账了,咱们吃点鲜花饼吧,这次是玫瑰芝麻馅,配上桐月自酿的杏花酒,那味道真是绝了。”
白嫣眉眼含笑地看着时影,吩咐杏月下去准备。
时影以前不重视口腹之欲,但是自从母后开始喜欢研究美食,日常的吃食越来越精致。
他的舌头也被养刁,好在绿樱被调教得很好,他也不用担心没有美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