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泰区的海底某处荒废遗迹内。
“总有人觉得我看起来娇娇弱弱,就算有神之眼也是个好欺负的……”
黑发的女人坐着,一张破椅子却愣是被她坐出了王座的气势,手撑着下巴,一脸戏谑地看着被打瘸了双腿只能坐在地上,正一脸惊恐看着她的两个男人。
“但你们需要知道一点,那就是,人不可貌相。”
女人另一只手上还把玩着一瓶液体,转了几圈后像是突然厌烦了,将瓶子往两个男人的脚边一丢。
玻璃瓶磕在地面上,碎裂成一地玻璃渣子,里面的液体也飞溅出来,直直朝着两个男人而去。两个男人惊恐不已,但躲是来不及躲开了,下意识伸手去挡。
“原来你们还知道怕啊?”珩淞嫌弃地踹了他们一人一脚,微微抬起手,神力凝聚在指尖,那液体像是被人操控着一般,静止于空中,没有半点溅到两人身上。
“说,谁告诉你们将原始胎海之水掺进饮料里进行售卖的?”珩淞冷冷瞥了眼两人,充满着上位者的高傲与对下位者的蔑视与嘲弄,“不给我个满意的答案,我可就让这东西溅到你们身上了哦~”
是的,原始胎海之水。
斯伯特和克兰德的案子并没有这么简单。
那维莱特收到的那份报告上确实写了原告与被告的证词在实地调查后都是正确的,他休庭的原因也是需要再调查。但在休庭后,斯伯特申请跟那维莱特单独见面,说有件事想了很久一直没敢说,而现在不得不说了。
他们聊的具体内容珩淞并不知情,因为那维莱特是条非常讲信用的龙,说了不告诉外人就真不告诉,但他委托了珩淞来调查歌舒的仓库。
调查的重点是,水。
听懂那维莱特的暗示,能让那维莱特这么重视的水就是原始胎海之水了,而珩淞是知晓原始胎海之水并且能分辨出来的,不用警备队调查而是找珩淞来调查的原因之一也在此。
除了这个原因外也还有一点,那就是珩淞非枫丹人并且能力足够强,即便不动用神力都能轻松打趴下绝大多数有神之眼的人。
那维莱特推测如果歌舒真的有问题,那么他的仓库为了防警备队去调查,必然会立即将关键物品搬走,等警备队赶到应该已经不剩什么东西了,而珩淞有这个能力和速度赶在关键证物被处理掉之前阻止。
更重要的是,她很闲,至少和那维莱特比起来,她真的很闲。
又闲又有能力,职责又是调查与处理有关提瓦特安危的事件与物品,原始胎海之水如果流入枫丹市场,那么对枫丹人来说的威胁不可谓不大!那么身为提瓦特公用灭火器的珩淞插手此事就名正言顺了。
或许珩淞这个没品味的没法品出提瓦特各地的水有什么不同,但原始胎海之水和普通的水在珩淞这里还是能很简单就分辨出来。
涉及到原始胎海之水,珩淞也确实上心了不少,所以这次出来不是用普通人珩淞的身份,而是作为提瓦特的神明来清扫杂碎了,大概率会见血,就连荧跟派蒙这两个小家伙都没带过来。
这么查着查着,还真给她查出了点东西来。
整整十二箱掺了低浓度原始胎海之水的枫达饮料,以及几瓶在莫尔泰区水下的一处荒废遗迹内搜到的高浓度原始胎海之水。
至于刚刚摔的那瓶水自然不是原始胎海之水,也不是掺了原始胎海之水的枫达,而是她悄无声息调换的普通海水。
这几瓶高浓度原始胎海之水以及这十二箱枫达可是证物,她还没蠢到在气头上就主动帮罪犯销毁罪证的地步,更何况,她也没生气。
这两个被她打瘸了腿的男人是歌舒的员工,平时对外是负责帮忙做一些运货补货之类的工作,珩淞下狠手直接打瘸他们也没冤枉他们,而是亲眼见到两人往枫达里面滴原始胎海之水,然后重新将饮料封装好,然后运到灰河的仓库,不知道是准备售出给谁。
至于珩淞是怎么发现的?那就要再把时间往回拨一些了。
休庭当天下午,珩淞还没离开伊黎耶岛就接到了那维莱特的委托,当即前往灰河的仓库调查,先是找到了十二箱掺了料的枫达,没有急着打草惊蛇,在暗处等待了一会儿,就见这两个员工来仓库搬东西。
见他们完美避开正常的饮料,只带走掺了料那些枫达,怎么想都有鬼,珩淞就跟了上去,一直跟到这处荒废遗迹,亲眼所见他们将带来的枫达全部丢在遗迹内,并且拿了正常的枫达拆封,滴入稀释过的胎海水后再封装好。
录好视频取证,珩淞这才上前将这俩家伙的腿打瘸了。
一开始见珩淞拿着留影机,还是孤零零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个看起来就没什么战斗力的,以为是什么为了新闻冒险跟来的战地记者,两人打算将珩淞打晕然后丢到水里,伪装成溺水身亡的假象。
接下来就是被珩淞打了个照面就直接打趴下后,两人才后知后觉自己踢到铁板了。
当然,他们踢到的可不是铁板,而是足足有欧庇克莱歌剧院这么厚的硬石砖!
不过也没多大区别,反正对他们来说都很疼就是了。
等了好一会儿,两个男人都还是没回答。
一直抬着手控制水滴不滴到两人身上的珩淞也渐渐失去耐心,眉头越蹙越紧,声音也愈发冰冷,“是说,还是死?”
她的耐心只会出现在小孩子以及她看得顺眼的人身上,很明显这两个把胎海水掺饮料里然后卖出去的渣滓共犯不在其中。
“十——九——八——七——”珩淞张开手,缓慢倒数着,数一个数就弯一根手指。
一直数到三时,其中一个男人终于受不了这样的精神折磨,疯狂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说!是歌舒,我们的老板!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我们真不知道这瓶子里的是什么东西啊!”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珩淞好整以暇撑着下巴,忽略掉面前这两个男人的话,看着像是悠闲喝下午茶的贵人一般。
目光移到另一个还没说话的男人身上,唇角微勾,语调温柔,“你的同伴招了哦~你是要招然后留下一条命,还是继续替你的主子隐瞒,然后在黄泉路上等你家主子一块去投胎呢?”
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珩淞手指微勾,那原本停在空中的水滴移到两人的头上,“哎呀,我这人心情不好就掌控不好自己的力量,要是一不小心,吧嗒——滴到你们身上——”
她笑得恶劣,“可能你们就要变成一滩水了呢!”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呵。
就算不知道这东西叫原始胎海之水,也肯定知道这东西能溶解枫丹人,不然怎么会在她摔瓶子的时候怕成这个样子?
这两家伙到了这种时候还敢骗她,小小地恐吓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把事情全部说出来,我心情好就留你们一命,二位……”手指向下压了压,浮在空中的水滴也随着她的动作一起往下落了些,在离两人头顶只剩一指宽的距离时停下,“这可是你们最后的活命机会了哦~也别想着等枫丹官方来把我抓走,毕竟我就是个来潜水拍照片的游客,意外闯到这里差点被你们灭了口,可吓死人家了……”
说到这还像是后怕一般拍拍胸口,然后歪了歪脑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现在嘛,用枫丹法律来说,我这叫正当防卫~就算防卫过当,就在这水下,谁知道你们死了呢?毕竟连尸体都找不到呢!人家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谁会怀疑到我身上呢?”
克洛琳德来到遗迹内见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穿着一身黑的珩淞笑盈盈坐在一个小破椅子上,脚边是两个被吓破胆的男人,以及她也听到了珩淞那句“娇娇弱弱的女孩子”,表情登时变得极为复杂起来。
“呀?来了呀?”听到脚步声,珩淞转头看向遗迹入口,见到克洛琳德站在那,还挥了挥手当是打招呼了。
瞧见克洛琳德脸上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珩淞这才反应过来,干咳两声,收回刚刚那个变态一样的神态,恢复成平时那个正常的声线,“咳咳,抱歉,演太入戏,一下子忘切换回来了……那个,你别在意,我这人其实还是很正常的。”
刚刚那样子就是工作需要!嗯,没错!
她绝对不是变态!!!绝对不是!!!
克洛琳德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也还是没说什么,将目光移到两个男人身上,“这就是犯人?”
“嗯,算是从犯吧。主犯现在还在警备队呢!”又指了指旁边堆着的枫达,“证物,掺了料的枫达,别碰到,会受伤。”
浓度低的胎海水倒不会溶解枫丹人,但受伤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至于那几瓶高浓度胎海水,为了克洛琳德的安全,珩淞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封印好才交给克洛琳德,“呐,这个拿好,至于外面的封印,那维莱特能解开的。”
帮着克洛琳德将证物封存好,两个犯人也捆好,省得打断了腿也还想继续跑。
做完这些工作,珩淞拍拍手,就准备开溜,“接下来的工作就不归我管了,你们手上也有那维莱特的剧本,我先回去吃晚饭啦。”
普通璃月人珩淞怎么会掺和进枫丹的大案件里面呢?她只是个来枫丹度假的游客,以及这场案件的一个普通观众罢了!
侦破这起大案件的当然是决斗代理人克洛琳德女士,以及克洛琳德女士的雇主,枫丹的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先生了!
这个案件她没调查完,那维莱特的委托也只是让她帮忙保护证据,免得被销毁了死无对证。
不过就像跟克洛琳德说的,剩下的事交给枫丹官方处理吧,知道她身份的人见到她动私刑倒是问题不大,但要是让外人知晓她跟枫丹官方关系不错还动私刑,那就可能会给那维莱特他们带来麻烦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可以插手这件事但又不能让人知道她插手了这件事。
弯弯绕绕的她也嫌烦,最简单的就是干完活立马溜,剩下的克洛琳德和那维莱特他们会处理的。
给那维莱特发了消息,告知他克洛琳德已经接手,剩下的调查工作也交给克洛琳德了。
那维莱特:“辛苦了,多谢。”
珩淞:“不客气,我该做的。就算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也当是谢你给我的旅游经费了!”
珩淞:“哦对了,下午在忙差点忘了说,今天中午有深渊魔物来抢放在优兰尼娅湖的钥匙,以及湖中垂柳、优兰尼娅湖的水质都出现了问题,疑似是被深渊力量污染,你最近注意一下,对方可能是冲着伊黎耶岛的水脉网络来的。”
那维莱特:“多谢提醒。”
珩淞:“说了不必客气,你家眷属功劳最大,我就是个传话的罢了。下了,不打扰你工作了。”
发完消息,珩淞关了虚空终端,直接瞬移回到白淞镇附近。
扫了歌舒的仓库只是第一步,审判歌舒他们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手里的原始胎海之水是从哪里搞到的?
不可能是梅洛彼得堡的阀口,那里正常人没有莱欧斯利带路根本去不了,加上珩淞的封印以及水龙王那维莱特时不时去盯一次,想从那里拿到原始胎海之水,比成功刺杀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还要难。
那么就只能是其他地方也有原始胎海泄露了。
这个问题在之前,珩淞还有那维莱特他们就有预料,原始胎海庞大无比,只有梅洛彼得堡一处泄露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是碍于此前没有寻找其他泄露地点的突破口,因此也只能作罢。
但现在,歌舒仓库里查到的原始胎海之水就是送上门的突破口。只要将这个案子调查到底,必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