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豺突然倒台,陈学文第一个念头,就是丁家做的。
这件事,陈学文甚至都不用去想,就能预料得到。
张虎豺是马天成的亲信,而且,掌管着平州最为重要的凤翔区,肯定是丁家清洗的对象。
只不过,陈学文想不明白,丁家为何这么早就开始动手了。
按道理来说,丁家想清洗马天成的人,应该是在马天成不在之后,再来做这件事。
毕竟,现在马天成还在呢,虽然只剩不到三个月的寿命,但积威犹在。
这个时候,丁家开始动马天成身边的人,照常来说,不是特别理智的行为。
这样做,很容易引来马天成剧烈反扑,这会对丁家造成极大损失的。
陈学文不认为丁家想不明白这一点,毕竟,丁家主母丁文慧,那可是智谋不在方茹之下的女人。
这么重要的事情,绝不可能是丁庆丰或者丁庆元之类的草包能够决定的。
甚至,单靠丁庆丰丁庆元之类的,都不一定能拿到张虎豺转移资金的证据,这事肯定是丁文慧策划的。
而以丁文慧的谋略,选择在这个时候做这件事,肯定是有其原因的。
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陈学文思索许久,却压根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最终,他只能看向丁三,沉声道:“三哥,联系一下黄二行,让他帮忙调查一下这件事。”
丁三点头:“这没问题。”
“不过,张虎豺的事情,你怎么看?”
陈学文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事,马爷会操心的。”
“我想,张虎豺应该不会有事的。”
丁三奇道:“为什么?”
陈学文道:“张虎豺是从北方一直跟着马爷杀到平州的亲信,跟马爷,那是情同手足。”
“发生这种事,按道理来说,马爷是要全力保张虎豺的。”
“可是,这次,马爷不仅没保张虎豺,反而直接解除了张虎豺的职位。”
“甚至,还把他交给丁庆丰来处理,你不觉得奇怪吗?”
丁三点头,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情况。
“所以,你觉得马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丁三问道。
陈学文轻声道:“马爷这么做,才是真正保了张虎豺。”
“解除张虎豺职位,这已经表明了马爷的态度,他在这件事上做出了妥协和让步。”
“而这,也是丁家的目的所在,他们要的是张虎豺让出职位。”
“至于把人交给丁庆丰,就是试探丁家的态度。”
“如果丁家敢对张虎豺赶尽杀绝,呵,马爷就不会再让步了!”
说到这里,陈学文叹了口气,低声道:“丁家肯定不会只对付张虎豺一个人。”
“马爷那么多亲信,在平州这么多年,或多或少都会有点问题。”
“张虎豺只是第一个,接下来,还会有其他人。”
“如果丁家敢对张虎豺赶尽杀绝,那么,之后丁家再想扳倒其他人,那就不可能了!”
丁三恍然大悟,轻叹一声:“哎,就算丁家不杀张虎豺,但马爷这一次,也要失去很多地盘了。”
“张虎豺手中的股份,说不定会被丁家全部吞掉。”
“丁家,这是打算一点一点蚕食马爷的产业啊!”
听着这话,陈学文心里突然一动。
他想起胡东阳三人还没分到股份的事情,心里突然惊觉一个情况。
莫非,这两件事之间,也有什么联系?
……
深夜,蜀中,郊区。
一个破旧的民居当中,有三个人正躲藏在黑暗的房间里。
这三个人,正是李观云和他那两个兄弟。
现在的李观云,身上有多处血迹,有些血迹甚至都已经干了。
而他那两个兄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同样是满身血迹。
李观云趴在门缝上,悄悄往外看着。
而在这民居外面的公路上,则有很多车灯来回闪烁,而且车灯距离民居这边是越来越近。
“不行,再这样下去,咱们谁都别想跑出去了!”
李观云转头看着身边两人,低声道:“分开走!”
“我从正门把他们引走,你们两个,从后门走!”
“能跑一个是一个!”
两个手下皆是担忧道:“云哥,你现在出去,实在太危险了。”
“要不,我们从前门把人引走,你从后门跑!”
李观云啐了一口:“操,你们说的什么狗屁话!”
“我李观云是那种让兄弟冒险,自己活命的人?”
两个手下低声道:“那咱们就一起从前门走,要死一起死!”
李观云怒道:“操,别他妈废话了。”
“他们要的是我,你们出去,也引不走他们。”
“没必要把咱们三个都搭这儿!”
他深吸一口气,抓起旁边一把长刀,咬牙道:“再说了,这些王八蛋,想抓住我李观云,也没那么容易!”
“赶紧跑,说不定还有机会回来救我!”
说完,李观云直接推门冲了出去,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外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李观云”,然后立马就有好几批人,朝着李观云的方向追了过去。
屋内两人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咬着牙,从后门溜了出去。
可是,还没跑出多远,他们便被一伙人追上。
两人拼尽全力,却根本无法突围。
其中一人被捅了好几刀,心知自己没有活命的希望了,便拼命抱住几个人,大吼着让另一人赶紧跑。
那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被砍死,却也无法救援,只能仓惶逃了出去。
而此时,不远处也传来阵阵喊叫声:“抓住李观云了!抓住李观云了!”
这个人面色一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转身回去。
他仓惶跑到路边,等来一辆大货车,便迅速冲了出来,翻身爬上大货车。
但是,看着远处村里那些耀眼的灯光,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云哥,我一定回来救你!”
他咬着牙说道。
但是,红袍会联合三个帮会一起捉拿李观云,他又如何救李观云呢?
朦胧中,一道灯光照在大货车上面,也照清楚了他屁股下面那些货物。
而那些货物上面,有两个字格外醒目——平南!
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陈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