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面色予人春风拂面之感，语气也如羽毛般轻柔。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桃桃眼角如深秋薄霜般的冷意，因此消散了大半。
    “我早已言明，我是桃桃，并非少绾。
    可你们似乎并未理解我的意思。
    桃桃不需要你们将对少绾的补偿或其他强加于我。
    或许，你们口中的少绾也并不需要。”
    说着，她又往玉清这边挪了挪，两人之间贴得更近了些。
    “我要和清清在一起，清清去往何处，我便跟往何处。
    提及修行，在她身边，对我才最为有益。”
    这并非是桃桃的推托之词，事实确实如此。
    自从玉清将自己的仙力注入桃桃体内，并寻到了那点微妙的平衡……
    桃桃的修行速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墨渊眉心微微动了动，目光情绪浅淡的转向玉清。
    玉清被看得嘴角猛地一抽。
    她看热闹看得兴起，不曾想会被卷入其中。
    感受到桃桃正紧紧攥着她的衣袖，玉清拍了拍她的手背，淡淡一笑。
    “诚如诸位所言，桃桃是少绾上神复生后的存在。
    但桃桃所说，也并没有错。
    少绾上神是少绾上神，桃桃是桃桃。
    除却灵魂，桃桃并未继承少绾上神的一切。
    以墨渊上神失而复得的心态，必会以少绾上神为模子去教导桃桃。
    对桃桃来说，并不公平。
    依玄清浅见，应由桃桃自己决定自己成为怎样的人。”
    不论是折颜上神，还是东华帝君，都知道玉清所说的，会成为事实。
    只是不曾想，她竟直接当着墨渊的面，将事实揭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墨渊上神沉默片刻后，看向玉清的目光中带上了复杂的情绪。
    “我不得不承认，尔之所言，不无道理。
    若我说，我会由着桃桃的愿去教导她，是否能让她去昆仑虚修行？”
    从称呼上来看，墨渊已然渐渐认知到桃桃与少绾的不同。
    玉清浅浅的笑了笑。
    “既如此，还请上神记住自己今日所言。
    但桃桃有自己的路要走，玄清做不得她的主。
    上神不若直接问一问她的意思。”
    墨渊上神再度看向桃桃，温声问，“桃桃，你有何想法？”
    说实话，桃桃很纠结。
    虽然她化形不久，但清清和折颜上神时时同她说话，该有的常识她基本都具备。
    折颜上神这般厉害，却对墨渊上神极为推崇。
    清清不可能会害她，却也没有劝她拒绝墨渊上神的提议。
    说明她们都认可墨渊上神的实力。
    清清迫切的想要变强，她能不能帮上忙暂且另说，拖她的后腿决计是不可能的。
    基于此，去昆仑虚学艺，或许是她当前最好的选择。
    她想了想，凑到玉清耳边，用气声问，“清清，你会去吗？”
    但在场的人，除却白浅，都是上神之流。
    怎么可能听不见她故意放轻的声音？
    玉清还未回答，东华帝君蓦地开口。
    “玄清，折颜已经帮不了你什么，你该去昆仑虚听学了。”
    东华帝君大发善心的帮了墨渊一把，却将折颜的心捅了个对穿。
    帮不了什么？
    再怎么说他也是远古神只，教导一个小仙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相比墨渊，差上一毫罢了。
    每当东华开口说话，他都想将这张嘴给缝起来。
    太过气人。
    有些人的嘴，长了也白长。
    譬如墨渊。
    而有些人的嘴，长了不如不长。
    譬如东华。
    玉清看向自家面色淡然的师傅，微一挑眉。
    旋即轻声一笑，拱手回答，“弟子领命。”
    折颜仰头朗笑了几声，轻拍了一下双手。
    “收一个是收，收两个也是收。
    不若将白止家的小五也带去昆仑虚，好生教导一番。”
    墨渊不置可否的微抬了抬下巴。
    白浅心中叫苦不迭，苍白着一张脸，如丧考妣。
    “折颜上神，我身体不好，父亲不会允许我离开青丘。”
    她无力的塌着双肩，那一点点的坚持让她发出最后一声抗议。
    折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不知，我同白止商议过此事。
    若你拜墨渊为师，随他修行仙法，自可调养身体，根治病根。
    只不过此前墨渊定下规矩，不收女弟子。
    所以此计只得胎死腹中。
    现下既然规矩已破，不若多收一位，以免四海八荒太过关注桃桃。”
    小火苗只是听从东华之命去昆仑虚听学，并非墨渊正儿八经的弟子。
    桃桃就不一样了。
    以他对墨渊的了解，墨渊一定会手把手的教她。
    如此，未免太过引人瞩目。
    偌大的四海八荒，似瑶光那般痴恋墨渊的女仙多如过江之鲫。
    桃桃身边有他们护着也就罢了。
    若她独身出去行走，被哪个女仙暗算……
    届时墨渊哭都没地方哭，更严重些恐怕要以死谢罪。
    将白浅收做弟子，便不会显得桃桃过于特殊。
    如此这般，也是对桃桃的保护。
    换言之，白浅就是顺带的。
    当然，希望白浅祛除病根的心，也是真的。
    再者，刚刚众人不在意之时，他心血来潮的为白浅测算了一下。
    原本能看出些门道的前路也变得灰扑扑的。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她与小火苗的结识，使她的未来也变得不可捉摸。
    且她们日后的牵扯定然不浅。
    不若现在就将两人放在一起。
    依小火苗的心智，忽悠一个傻不愣登的白浅，不比喝水简单？
    白浅自是不知折颜上神的恶趣味，只在暗暗后悔。
    为什么为了凑那么点热闹，就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她真惨！真的！
    墨渊自是明白折颜话中关于桃桃的那部分意思。
    这才没有出言拒绝，并默认了他的提议。
    由此，桃桃和白浅的去向被定了下来。
    只是一人因为有清清的同行而喜笑颜开。
    而另一人，则是期待着墨渊上神看不上她的不着边际，将她驱逐下山。
    玉清却是眉心微动。
    白浅拜入昆仑虚的时间竟阴差阳错的提前了四万多年。
    如此一来，倒是有门能将青丘拉入她的阵营。
    老师莫不是有意如此？
    折颜上神淡然一笑，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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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要等到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