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爱妃,屿哥儿三个可真是朕之福将啊!”
景和帝畅怀的笑声传进华宁宫,安贵妃忙不迭放下画笔,顾不得净手,就见皇帝迈步进了殿门。
安贵妃扬起笑脸,又略带些无奈的摇头:“只不知那三个淘气又做了什么让您开怀的事儿了!只说屿哥儿那个小没良心的,只往臣妾这里递了两封书信,字里行间透着畅快,臣妾瞧着,他竟没半点儿想家之意,着实该打啊!”
“不能打!不能打!”景和帝熟练的摆摆手,坐在榻上接过安贵妃亲自递来的香茶,笑呵呵的放到一边儿,兴致勃勃的招呼爱妃坐过来,“那小子好得很呐!朕可要好好奖励他们哩!”
他这说得安贵妃好奇不已,才接着问说:“爱妃可还记得数月之前内卫传来的情报,说是阿戎的大公主潜伏到了大楚境内?”
安贵妃点点头,她当然记得的,这位大公主的称呼,可不是因为排行。
更确切的说,“阿戎大公主”是个称呼,指的是有实权的公主。
一般来说,获得这个称呼的阿戎公主,要不就是和王子们一样具备汗位继承权,要不就是指定的下任摄政公主。
阿戎部落甚多,只有具备整合、统领这上百个部落的“王庭部落”的“大可汗”的女儿才有资格争得这个称呼。
“圣上说过,这位公主怕是有大志向的,能冒险亲至大楚潜伏,只怕不是能满足于做个辅佐下任可汗的摄政公主的主儿,若是擒得此人,说不得能有大用……怎地?莫不是有她消息了?”
景和帝笑着听安贵妃温言相问,顿时笑得痛快:“何止是有她消息!屿哥儿三个歪打正着寻到了她藏身之处,还将她和其属下擒了个正着!”
“啊?!”安贵妃惊呆了,竟然这么巧?!
“可不止这些呢!内卫根据苑姐儿和屿哥儿的翻译,发现了那位大公主图图朵藏起来的令牌,那可是他们和奴儿罕等势力联合发展的海外大商路股份令牌。”
景和帝说到这儿不禁冷哼:“真真好一个海外大商路啊!这是打算联合那些摇摆不定、夜郎自大的西域小国组成商业长城,将要我们进出西域的商路截断!”
要不是大楚有自己独特的航道,只怕同样具备航道的奴儿罕也要照搬此法拦截他们的商船!
“阿戎和奴儿罕的意图果然险恶!只是,那位阿戎大公主来大楚的用意……难不成大楚的那帮豪商还敢与其联合?”安贵妃皱眉,“圣上的内卫军怕是要忙了,不仅那些豪绅世家要查,只怕隔层官员……也要勘验了。”
“哼,朝庭上关于海路航道的争议一直不曾停歇,许多老臣仍旧坚持让朝廷让利于民,更可笑者还道朝廷商队为主,有伤体统!听听!这些可是人言?!”
时常让言官骂、让大臣指桑骂槐的景和帝,忍不住拍着桌子发脾气:“他们吃饱喝足锦衣玉食,却看不得朕的内帑丰厚,岂有此理也!难不成朕穿打补丁的龙袍上朝,才是体统啊?!”
景和帝气得骂声不断,各种引经据典的文明之词妙语连珠而出,听得安贵妃差点儿笑出声。
为不破坏气氛,她侧垂着头,以帕子挡口鼻,遮住实在控制不住的嘴角。
皇帝乐意骂就让他骂吧,毕竟骂过之后,下次临朝,还要老老实实坐那儿听大臣们好言劝谏。
待到郁气尽消,景和帝连喝了一壶茶饮,这才想起屿哥儿三个,登时又乐呵呵的说:“那仨孩子都很不错,占了山寨,还晓得跟当地府衙买下云山,行为处事滴水不漏,很懂规矩啊!”
安贵妃翻翻眼:“买山的银两也是当地府衙留用,入不了国库的!”
“……”景和帝的兴奋小小的停顿一下。
他之前还高兴又有进账,结果发现是替旁人高兴,啧啧,可惜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安贵妃看着皇帝这样,忽然想到坊间常说的话:越是有钱越财迷。
景和帝让自家贵妃看得有些尴尬。
不是他抠门儿,主要是但凡雄才大略的帝王,通常会发现国库再丰厚都不够花!
想到自己那多不胜数的设想,景和帝叹口气。
安贵妃可不想让皇帝这样尴尬下去,要是恼羞成怒可不好办,于是绕回到安屿他们那儿:“屿哥儿他们三个不是要去洛安?而后还要到更远的地方游学,怎么想的,竟然还买座山?难不成他们能让山跟着走?!”
“他们三个前两年不是也组了商队?陆路的、海路的、国内的好几支呢,就想将云山当成驻地。”景和帝立刻顺着话头说。
安贵妃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想法,顿时不大赞成:“云山离京都不近,又远离边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以其为驻地可不合适……莫不是他们仨还想在外面疯玩不回来了?”
“那不可能!他们仨啊,只管负责挖坑,种树填坑的活儿是丁点儿不带做的!”景和帝想到来华宁宫目的之一,立刻掏出盛苑、安屿和卢晟递上的计划书,给安贵妃瞧。
“爱妃自己看看吧!他们仨小东西多会使唤人!连朕都得给他们出力!”景和帝说是这么说,只是他乐呵呵的样子,怎么看都挺高兴哩。
安贵妃听皇帝这样说,沉下心翻起他们三个整编的所为计划书。
原来,他们三个买下云山,可不止是将其当成自家商队的驻地,还想将那里开发成商队驿站和商业风景街。
前者面对的是大楚内外各地的商队,让其在此休整、联络,允许他们于此交流信息、合作买卖、倒换货品。
至于后者,则是面对百姓游客,让其欣赏云山风景之余,还可以领略到大楚乃至海外各地商品风情。
“设计得不错,只是他们三个把管理、护卫、看守的责任都承包给了您,只等着拿钱啊!”
饶是觉得侄子样样都好的安贵妃,此刻也觉得这小子脸皮未免过于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