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说当时怎么那么多人跟我旁敲侧击,跟我打听开拓航线的事儿呢!”安屿恍然大悟,拍着额头感慨,“原来是因这个!”
而后,他犟着鼻子斜眼瞅盛苑:“苑姐儿,你这保密工夫可真成!竟然连我都瞒哩!”
盛苑下颌抬出了骄傲的弧度,扬着头朝他嘚瑟问:“机事不密则成害,咱就是这样能沉得住气!”
安屿咂摸两下,认可的给她挑起大拇指:“那小生请教请教,自你出主意至今,已有数载,各部大臣就没催着户部去寻宝?寻宝的差事要是落实下来,里面儿的好处可不少呢!”
“皇上既然要户部解忧,自然也得帮忙,只要放出口风,各部朝臣有几个敢跟皇上争抢?”盛苑流转的眼波里透着星点狡黠,“左右皇上拿到宝藏,必然要拨给国库一大部分,届时,按着户部承诺,各部自然能跟着喝汤。”
“那要是一直找不到呢?”安屿总觉得各部的官老爷们没那么好打发。
谁想,盛苑闻言,双手向外一摊,无赖似的朝他耸耸肩膀:“找不到就继续找,契而不舍的找咯,要不咋办呢?怪皇上寻找不力呐?!”
“……”安屿呆滞片刻,进一步意识到自己和盛苑的差距。
果然,这当官的脸皮……咳咳,抗压力非普通人能及啊!
“你这是怎个表情呐?”盛苑见他嘴角抽搐,“咻”的凑到对方脸前,隔着十分之一寸的距离,认真地跟他说,“他们各部没吃亏啊!那些开拓航线虽然没立刻给各部带来收益,可各部官员早就把其间的隐形好处拿到手了,各家里读书平平的子弟,也有了更多发展机会……要不然,他们也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到现在啊!”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场面人和场面人之间的体面罢了。
“小姐,有人到驿馆递信,说是给您的。”
盛苑和安屿正说着话,小遥就带着检查过的信件,快步走了过来。
“信?!”盛苑和安屿面面相觑。
“我来打开吧!”安屿抢先接过信,反复确认没问题了,才将展开的信纸递给盛苑,“喏,你瞧瞧里面些了啥?”
“哟!是他!”盛苑打眼一瞧,就发现上面字迹格外熟悉,“杨侍郎的字迹。”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安屿啧啧两声,凑到盛苑的肩膀旁,挤着看完信上内容,“只是,这信内容这样敷衍嘛?简简单单一首诗啊!”
寥寥几行诗,数十字……这里面存着什么关窍?总不能吃饱了撑的跟苑姐儿大发诗兴吧?
“能确定是他的字迹?我记得有好些人擅长描摹旁人笔迹!莫要着了道!”
“就是他的字,错不了!”盛苑笃定的点点头,“我入职时就仔细熟悉了同僚字迹,还花费了不少时间描摹他和安老抠的字呢!”
“……”安屿眨眨眼,试图把这句听着不像好人的话给忘了。
毕竟那个忠臣良将没事儿描摹复刻同僚的字呢!
当然,这次的腹诽只能是腹诽,可不能让盛苑听到。
“他先是把藏宝图透出来,接着又送来这诗,是怎么个意思?”
“你看最后这两句,是不是有些眼熟?”盛苑视线徘徊片刻,在“更迭”俩字上默默地绕了两圈,最后定格在尾句。
“唔……好像是唐代哪个诗人的诗来着?”安屿自从完成科举考试全部关卡,就不思进取了,数载下来,好多以前熟记的知识都留给了昔时苦读的小安屿。
“唐代刘长卿写的‘同作逐臣君更远,青山万里一归舟’。”盛苑却是个好记性。
“唔~~”安屿眼眸一亮,抚掌喜言,“苑姐儿,我晓得了!”
盛苑还以为他有何高见,登时,一双圆溜溜的亮眼瞧向他。
“这不就是那个写出‘风雪夜归人’的刘长卿么!”
“……”盛苑看着这个抓不到重点的家伙,差点儿使出铁砂掌。
“不、不对么?”打了个寒颤的安屿,登时收起了嘚瑟,忐忑的看向笑得有些吓人的盛苑。
“不,你说的很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盛苑,默默调了调息。
当务之急不是收拾这家伙。
调整好情绪的盛苑,不再答理安屿这家伙,脑子快速旋转的她,想从有限的信息里整理出有用的线索。
“自古更迭的是什么?”
“朝代啊!”
盛苑本是自言自语,没想到安屿却不假思索的在哪儿接话,不由瞥他一眼。
谁想,这家伙,就跟傻狍子似地,瞅着她乐呵。
盛苑默默收回视线,继续摸摸捉摸。
“朝代更迭,同作逐臣,却遭到的贬谪较他还狠?”
“都不受上位者待见,谁又比谁更好呢?”安屿以为盛苑再提刘长卿,不由嘟哝一句。
这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盛苑的眼角抖了抖。
“同去巡抚……,汪洋万里……”盛苑摩挲着唇畔,揪着杨温农化用的诗句反复琢磨。
安屿听了数遍,到底没能忍住,小声问:“这两句听着挺普通的,难不成还能有何信息?”
“杨侍郎,是他那届的榜眼,素有诗名,当初簪花宴上连做诗文三篇,广为流传至今……不过他诗才虽好,却不喜化用前人诗句。”
因此,她才觉得对方想要传递的信息,十有八九就在这句诗里。
“同、汪……同汪?”
盛苑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时,略有些坐不住的安屿却听差了,嘴欠的来了句:“同王?什么同王?同什么王?什么同、什么王?嗯?!位同亲王?”
盛苑的思绪忽然定住乐:“!!!”
而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揪着安屿领子,激动地摇晃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咳咳咳!苑、苑姐儿!”安屿让她嘞得够呛。
“啊!对不起啊!”盛苑忘了自己的力气,意识到自己没收着劲儿,登时松开手,使劲儿给他平复胸口。
“没、没事儿!”安屿倒是好说话,呛了几口口水,这才喘匀了气儿。
“我刚刚说着玩儿的,就是想起承元皇帝和姑父以前说的话,才开了个玩笑。”安屿讪讪地挠挠头,“鸿安大长公主你知道的……承元皇帝和我姑父他们以前都说过,要把给她的待遇给足了,其实,就连皇上也说过‘大长公主位同亲王’的话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