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楚知几人,虽说其情可悯,但是对方要上贼船的意图也很明确,要不要处置,要怎么处置都是问题。
若是易地而处,盛苑以为自己可能比她还激进;可问题是,她现在是朝廷的官员。
都说屁股决定脑袋,盛苑作为官员,就应在维护律法方发挥出表率作用。
律法的无情之处就在于不以感情为准绳,可也正是因为这种无情才使得律法具备公平的可能。
尤其是在古代王朝人治大于法治的时候,坚持以律法为行事准绳,以法规要求判定对方行为对错,是很必要的。
至少,在盛苑宽待楚知等人之前,对方必须要认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
意气行事虽然解气,快意恩仇虽然情有可原,但是却对社会平稳运行发展无有益处。
盛苑也是在“因怜而恕”和“惩其不法”之间徘徊纠结良久,任这俩想法不停的辩论,最后才做出了选择。
……
“葛夫人,大人临时又要事,需劳您和诸位女郎稍带片刻,两刻钟内大人就回来。”小遥将提前一刻登门的葛清语等人带到偏厅,令人奉上香茶、小食以及鲜果。
葛清语连忙笑说:“是吾等来的早了些,大人近来繁忙,当以要事为重。”
小遥笑着朝她行了行礼:“那奴先退下了,丫鬟等人就在外廊候着,夫人和女郎们有事尽管吩咐。”
葛清语等人连声说好。
待小遥出了偏厅,几步走到外廊,又连声吩咐丫鬟嬷嬷:“葛夫人和女郎们都是大人的贵客,尔等切不可轻慢,务必要谨慎对待,更不能令外人随意接近。
若有不能决断之事,除非事急从权,不然须得令侍卫前去寻我,待我禀报大人,听其定夺才可,”
“是!”
……
小遥叮嘱好丫鬟嬷嬷,立刻步履匆匆去寻盛苑。而此刻的盛苑,已经和楚知聊了小半个时辰。
“……所以,你知道了,关于你姐姐那届考生的遭遇,礼部吏部已联合刑部、大理寺和国子监进行调查,不日就会公布处罚结果。只是你姐姐到底没有正式参考乡试,朝廷不可能认定她举人之名。”
“所以我姐姐的秀才之名能恢复了?”楚知恍恍惚惚地看着盛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事实上,你姐姐她们的功名从来没有被革除。”盛苑叹息一声。
“!!!”原本晕乎的楚知登时若遭雷劈。
“你说、你说……”楚知红着眼眶,激动得攥着栏杆,不可置信的瞪着盛苑。
“朝廷特意从架阁库寻找到了革除功名人员的记录册,从延平二年至今,整个南地三十五郡,只有两名秀才、三名举人,因品行不端而由礼部除其功名。”
“哈?哈哈!哈哈哈!”楚知揪着头发,眼泪无意识地缓缓落下,“这这这,这、这可太好笑了,可太好笑了啊!我姐姐她冤啊!”
情难自禁的大笑过后,楚知扑在地上大声号哭。
盛苑瞧着也很难过,默默地倒退几步,退到暗处给她留出发泄情绪的空间。
半刻钟后,楚知哭没了力气才缓缓收声,有气无力的看着角落里的盛苑:“知多谢大人了。”
“职责所在,无需言谢。”
盛苑默默地叹了口气,缓缓迈步走回过去。
“大人前来,只怕不知是告诉知这个好消息,想来也是对知宣判的吧?”楚知没有了之前的尖锐,整个人瞧着竟好像平和了许多。
“很聪明。”
“大人您谬赞了,姐姐在时常教导知,要熟读楚律,要遵纪守法。之前,知因不平罔顾教诲,愧对姐姐,故而对惩处毫无怨言,只是带累了跟随的兄弟姊妹们。所以还请大人考虑他们是无知犯错,能够宽恕则个,至于给他们的惩处,知不奢求减免,知可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