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又说，“那你们说是全聚德赚钱还是峨眉酒家赚钱？”
    许大茂不吱声了，挠着腮帮子计算，他不是行内人，只能凭印象，可是又说不清楚。
    其实丁一就不是问他的，问的是傻柱。
    傻柱想了想，拿筷子点几下桌面，说道：“按照一桌席面来说，自然是峨眉酒家利润高，可是架不住全聚德人多啊，那一晚上能翻三四次台，我师父也说过，全聚德确实赚大钱了。”
    说完之后，傻柱沉默了，经丁一这一点拨，他对以往的认知产生了迷茫，厨子凭手艺的观点好像也动摇了。
    丁一又问，“东来顺也是大买卖吧，那有好厨子吗？”
    傻柱一愣，然后噗嗤一乐，“那更没了，就一帮切墩的，还不如烤鸭子的呢，哎，别看那帮切墩的，一个个捯饬的比国宴大厨都立整，逢人就说自己是切肉大师，狗屁！学徒工的活还干成大师傅了。”
    傻柱对这个很是不屑，许大茂这回倒是同意傻柱的观点，说道：“呵呵，还真是，去那吃饭，上盘肉还跟你讲这是哪个大师切的，这个大师切肉都切了多少年了，真特么唬人。”
    丁一等这俩棒槌说笑完，才开口道：“你们看不惯不要紧，就问凭这几个切墩的，人家卖不卖钱？老百姓认不认东来顺这个招牌吧？”
    这个。。。
    这个年代还是真认，外地人进京必吃的就是全聚德东来顺。
    俩人无语了，丁一接着说道：“别管你们瞧得上瞧不上，人家卖的不是厨艺，是招牌，这招牌还就烤鸭子和切墩的撑起来的，你不服归不服，可是人家就赚钱呀，你厨艺好人家还不要呢，养大厨多贵，是不是？”
    许大茂点头，这是事实。
    傻柱想反驳，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撇撇嘴，又喝了口酒。
    “柱子哥你还别不高兴，比全聚德和东来顺更挣钱的你知道是哪吗？”
    嗯？傻柱抬起头，“哪？”
    “六必居。”
    “卖酱菜的啊，那。。。”傻柱刚想反驳，但是细细一想，人家六必居是真挣钱啊，别看酱菜便宜，可是成本低啊，从早卖到晚，那铺子排队就没断过。
    丁一接着问：“你知道比六必居赚钱的是哪吗？”
    “啊？”傻柱被丁一带蒙了，跟不上节奏了。
    “前进罐头厂啊，人家都卖到南方去了。”
    傻柱沉默了，颠覆认知了，他爹和师父传手艺时可没说过这些，他也没想过，现在听丁一这么一引导，隐隐打开了一扇门，但是还有点模糊。
    看向丁一，举着缸子，说道：“那，这，嗯，是吧。”
    俩人喝了一个，丁一说道：“柱子哥，所以你在轧钢厂就不能满足于干好本职工作，你菜做的再好，来个比你牛逼的大厨，你地位立刻不稳。”
    “我看谁敢！”
    “别吹牛逼，你这些年在三食堂横着走不就是靠的厨艺拔尖吗？”
    “呃，嘿嘿嘿，倒也是，不过比我厉害的人家也不能来轧钢厂吧？”
    丁一接着说道：“我给你支个招，你研究点日常的吃食，最好能放的住的，方便运送的。秘方你把握好，生产就交给轧钢厂，到时候我在报上给你弄上一篇，打出名气去，你就是轧钢厂的六必居了。”
    傻柱眼睛一亮，伸手拉住丁一胳膊，“你说我弄点什么好呢？”
    丁一看着傻柱，说道：“你问我？”
    是啊，我是厨子啊，我问丁一干嘛？傻柱陪着笑，说道：“我这一急就没了分寸，不过丁一你见过吃过，给我支支招呗。”
    丁一夹起片咸驴肉，晃了晃，说到：“看到没，这个就算，方便快捷，唯一的缺点是保质期有点短。”
    傻柱也夹起一片，看着陷入沉思。
    许大茂这会说道：“笨蛋，弄成香肠不就得了。”
    “还真是，许大茂，你变聪明了呀。”
    “那是！咱这脑子，抠出来上称最少两斤，你多少斤？”
    “我指定比你多，两斤半吧。”
    。。。
    丁一看着这俩货无语了，现在就是让傻柱先设计产品，再指点他搞营销，现在的人多淳朴啊，稍微用点营销手段就能带货。
    这也是为以后铺路，改开后轧钢厂必然走改制的道路，到时候让傻柱下海开个小厂子，自己则占上一股挣个安生的钱。
    估计会有人说到时候占不了股了，傻柱也不傻。那你是没挨过体制内的铁拳，体制内的人未必能帮你做大做强，但是把你搞黄还是不难的。
    仨人散伙后，傻柱迷迷糊糊的回家睡觉，也确实把丁一的话听进去了，隔天开始一直在研究这个东西。
    老贾家又高兴了，傻柱研究的试验品全都喂了老贾家，噫，真香！
    。。。
    这几天到了收麦子的时候，豫省冀省的农户学生还有三天麦假，得回家帮着抢收麦子。
    四九城周边的农村也有种麦子的，就在这几天收割，打场，脱粒，晾晒。
    轧钢厂今年搞工农互助，分派了不少人去农村帮着收麦子干活，搞得怨声载道，工人是不去的，去的都是行政人员，这帮大爷哪是干活的料啊，一个个都跟死了爹似的，但是还得装出笑脸，积极响应。
    连李主任都有对口的互助村。
    艾坤属于不正常人士，听到去收麦子还挺兴奋，当天就拿了一把镰刀在宣传科显摆：我这镰刀放了两年半了，终于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
    他和丁一一块分到了大兴庞各庄，俩人已经说好明天一起开着挎子去，顺便带点西瓜回来。
    艾坤在挥舞镰刀的时候，丁一把一些宣传材料打包，并弄了一箱图书，图书是从闫解成废品站买的，走的公家账，打码的已经被丁一藏起来了，这些正经的书，丁一打算支援给庞各庄文化站。
    “丁哥，咱们去干农活，你带这些玩意干什么？”
    丁一一边打包一边大声说道：“农活要干，宣传工作也要干，咱们不能忘了本职工作，再苦再累，也得为祖国建设增砖填瓦，不但要干，还要干好，干仔细，干全面。”
    这番话惊动了里屋的赵科长，出来表扬了丁一一通，瞅瞅人家的觉悟，再看看你们，一个个推三阻四的，谁再找我请假，支援时间翻倍！
    鸡贼的丁一受到了表扬，高高兴兴的下班回家。
    走到中院，丁一冲着贾家喊道：“棒梗！棒梗！”
    “哎！来了，丁叔找我有事。”
    “好事，明天我带你去庞各庄割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