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景辉一时想不开没了,老爷子受了刺激晕倒入院,莫景琛身为莫家的长子,奔走处理着,南湘孕晚期了,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只能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
苏尽欢看到莫景辉出事的新闻,担心南湘有事,第一时间赶到莫家里陪她。
南湘正彷徨无助,看到她来了,顿时红了眼,难过地说:“欢姐,你来了。”
“我看到莫景辉出事的新闻,莫景琛应该会很忙,没时间陪着你,所以我来看一下。”苏尽欢坐在她的身边,看到她双眼泛红,便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莫景辉以前是个纨绔子弟,最喜欢惹是生非,没少找南湘的麻烦,简直到了神憎鬼厌的程度,谁不希望他死啊。
但他的改变,大家都有眼看的,他弃恶从善,甚至为了小云愿意放弃在莫家的一切,他跟莫景琛的关系也在日渐改善,他屡次想把女儿交给南湘照顾,临终前还求她照顾女儿,足以证明,他对南湘的肯定。
南湘伸手捂住嘴巴,努力稳定着波澜起伏的心情,哽咽地说:“他痛改前非,要做一个好人,他跟小云在一起,他们原本可以过得很好的,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想不开……”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茶夫人逼得他这么紧,让他失去了做人的信念和意志。”苏尽欢想起了霍少轩,不禁黯然神伤。
在她的劝说之下,霍少轩已经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可惜依然难逃死神之手,是霍震南的自私,苏清婉的贪婪害了他。
南湘难过地说:“可怜的小豌豆,她才刚出生没几天就没了爸爸,乔柏思对她又不好,如果不是看在老爷子疼爱她的份上,乔柏思恐怕不会看她一眼。”
“南湘,人各有命,别人的事情,你管不了这么多,你别太伤心难过,得保重自己的身体。”苏尽欢安慰她。
“我知道,我不会让自己有事,在这个时候给莫家添乱子,只是想到莫景辉还这么年轻,小云现在恐怕天都塌了,我就忍不住难过。”她现在很想去陪一下小云,但她肚子这么大了,又是孕晚期,她不敢乱动。
苏尽欢跟小云接触不多,但跟她总算有过几面之缘,见南湘这么担心小云,她抿了一下唇,说:“小云交给我吧,我等会去看看她。”
齐家的公司已经被霍氏集团收购,包括旗下的医美公司,小云是医美界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她突然退出,不再当医美代言人,还真是有点可惜,现在莫景辉不在了,说不定这会成为她新的起点。
南湘立即看向她,说:“欢姐,莫景辉临死之前,让我照顾小云,我现在没有办法出面,我担心茶夫人会对她不利。”
茶夫人一直认为是小云勾引莫景辉,把他拐走的,现在他死了,茶夫人肯定很崩溃,首先要对付的人就是小云。
苏尽欢点头,说:“小云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安心在家里养胎,别动了胎气。”
莫景辉死了,对小云来说,那是天塌了。
她跟莫景辉在一起,虽然住的是出租房,上班的地点是夜店酒吧,但她真的感到很开心,他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两人形影不离,莫景辉对她的关心和体贴也日渐变多,他越来越好,而她也越来越爱他,离不开他。
她有想过,茶夫人肯定不会这么顺利让他们在一起,但她坚信,只要他们深爱着对方,他们永远一条心,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她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
莫景辉的离去,给了她沉重的打击,让她痛不欲生。
茶夫人不让她靠近莫景辉的尸体,她躲在出租房里,崩溃得哭得死去活来,看到了桌面上的水果刀,她微微颤颤地走过去,拿了起来,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景辉,你说过,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你不讲信用,你说话不算数,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就这样丢下我,没有你,你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景辉,你等我,我马上就来了,你等着我……”
当眼泪流尽的时候,她的内心充满了空虚,无法抑制的痛苦,甚至连她的灵魂都侵蚀了,她无法忍受自己一个人独活下去。
她实在是受不了一个人的孤寂,无尽的空虚。
她闭上眼睛,刚想一刀了结了自己,外面突然响起了咚咚咚敲门声。
小云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的眼睫毛掀动了一下,但她没有理会,她现在只想随着莫景辉离去,一个人上路太孤单太寂寞,她得去追他了,不然太晚了,她怕自己追不上。
锋利的刀刃往手腕上一抹,却因为力度不到位,并没有致命,只是划伤了一点,流了一点血,刺痛传来,却比不上她此刻心碎的痛。
她不死心地扬起刀,准备使劲地往手腕上抹去。
就在这时,房门砰地一声巨响,竟然被人从外面硬生生地踢开了,跟着一群保镖打扮的人冲了进来。
小云慢慢睁开眼睛,抬起了失魂落魄的脸,看向来人,突然诡异地轻轻一笑。
她握着刀,慢慢往前面递出去,声音嘶哑地说:“你来得正好,刀给你,下手快一点,不然伤口会很痛的,流血太多就会变得不美,我不想景辉看到我丑丑的样子。”
茶夫人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双眼红肿,脸容憔悴,她瞪着眼前一心求死的小云,并没有接她递过来的刀,她用力握着拳头,声音里充满了不可自拔的沉痛和悲伤:“你想给我景辉陪葬,你没有资格,我是来拿他的东西。”
她手一挥,站在她身后的保镖立即分散开了,在房间里进行搜索,只要是莫景辉的东西,不管是衣服还是鞋子,全部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看到他们把莫景辉的东西拿走,小云着急了:“这屋子里面的东西,都是我跟景辉一手一脚布置的,那是我给景辉买的衣服鞋子,你们凭什么拿走,那是我们的合照,你们不准拿走,住手……”
这屋子里,都是她和莫景辉的回忆,她不能让他们破坏,小云冲上去,想把他们手上拿走的东西抢回来。
茶夫人盯着她,眼里的恨意正在渐渐叠加,她用力握了一下拳头,阴森地说:“你本来只是一个唇裂的丑女,不是你怂恿景辉出钱给你整容,有你这么光鲜亮丽的美貌吗,给我把她的脸毁了。”
她没了这张脸,她的景辉就不会再迷恋她了,都是她害了景辉,茶夫人目光凶狠地盯着她,泪水却从眼角滑下。
小云顿时脸色一变,她迅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惊恐地摇头说:“不要……不要毁掉我的脸……夫人……我求你了……你可以杀我……但求你别毁我的容……景辉会认不得我的……我不想他认不得我……”
她还想跟他在黄泉路上重逢的,如果她毁容了,他会认不得她的。
茶夫人用力握住拳头,发出了咯咯的声响,咬牙切齿地怒吼:“他活着的时候被你迷惑,小命都丢了,他不在了,你还想追到黄泉路上去祸害他,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把她的脸给我毁了。”
“不要……求你了……夫人……我跟景辉是真心相爱的……我没有迷惑他……不要毁我的容……”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保镖,手上亮起了锋利的匕首,小云手掌紧紧捂着自己的脸,一脸惊恐地大叫着。
“这可轮不到你做主。”茶夫人坐在椅子上,伸手拿过一个相框,里面的相片是莫景辉和小云的合照,看起来很甜蜜,他们笑得很开心,看到儿子的笑容,茶夫人流泪了,泪水滴滴答答地从眼眶里掉下来,落在相框上。
她拆开了相框,把里面的照片抽出来,有些愤怒地把莫景辉身旁的小云撕去,哽咽地说:“我是你妈,你都没这么好笑容跟我合照过,景辉,我好想再听你叫我妈,只要你活过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景辉……”
她把照片压在自己的心口前,泪如泉涌,愤恨地大声说:“把这贱人的脸毁了,我要她面目全非……”是这贱人害她没了儿子,她不杀她,她不想她儿子在黄泉路上还要被她迷惑,她不配和他一起走,但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保镖围住了小云,粗暴地把她捂住脸的手拉开,然后固定住她的脸,另外一个保镖拿着匕首,准备往她的脸上划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小云猛烈地挣扎着,惊恐地大叫:“不要……求你们放过我吧……不要毁我的容……救命啊……”她蓦地抬起脚,用力往前面握住她脸的保镖踢去。
那一脚刚好踢到了保镖的重要部位,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松开了手。
小云赶紧把脸转到另一边去,躲开了保镖挥过来的匕首,然后用力把他推开,飞快地向着大门口跑去,她可以死,但她绝对不能被他们毁容,她怕,她到了地府,莫景辉会认不出她来。
但保镖这么多,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跑得赢。
她还没跑到门口就被保镖抓住了。
“让你跑,本来想给你痛快一点的,现在我要慢慢折磨你。”刚才被她踢了一脚的保镖很愤怒,一手拿过伙伴手上的匕首,就要往小云的脸上划去。
“不要……”小云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她闭上眼睛,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眼看着保镖握着匕首,就要落在小云的脸上,突然一个威严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住手,你敢动她的脸试试,我保证,我一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握着匕首的保镖吓了一惊,手停在了半空中,抬头看去。
只见人影一闪,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蓦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跟着用力一扭。
“啊……”保镖的手几乎被扭转,传来剧痛,让他惨叫出声,随着哐的一声响,匕首掉在了地上。
正抱着莫景辉照片伤心流泪的茶夫人,听到声音,慢慢提起头,看到御冷制止了自己的保镖,视线往门外看去,见是苏尽欢来了,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冰冷的神情:“霍家少奶奶,这是我们莫家的事情,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苏尽欢慢慢走到已经被吓坏了的小云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瓷白的脸,笑着说:“谁说不关我的事,这张脸是我们家医美医院整出来的,这么典型又有代表性的杰作,我怎么能让你把她毁了。”
这张脸整得太完美了,不管是五官还是脸型,就没有一处能挑剔的地方,这可是医美医院最厉害的活招牌。
茶夫人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她已经赎身了,花的还是我儿子的钱。”就是为了这笔钱,才会整出这么多事情来,把她儿子的小命都搭上了。
“小云。”苏尽欢示意一旁的助手,递出一份文件,递给小云,“这是我们医美公司聘请你当代言人的合约,你签了这份合约,就是我们霍氏集团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碰你。”
小云看着递到面前来的合约,不禁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当初齐慕潇邀请她当医美公司的代言人,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衣冠禽兽,让她做不道德的行为。
莫景辉卖掉自己的股份帮她赎身,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原地,只是她身边再也没有一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了。
她不禁恸哭出声:“呜呜呜……我现在只想死……霍少奶奶……你成全我吧……我很想景辉……真的很想……呜呜呜……”
没了莫景辉,她已经生无可恋了。
苏尽欢伸手搭在她的肩膀,怜悯地说:“小云,痛失爱侣的的滋味,我尝试过,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心很痛,但你有没有想过,莫景辉为什么会选择牺牲自己,他最大的遗愿是什么,你要让他所做的一切白费,想让他死不瞑目,含恨九泉吗?”
以前霍冽宸出事,她以为他死了,她也是痛苦得一蹶不振,差点就跟他去了,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明白个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