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整的个体意识难道很奇怪吗？”陈逸飞对这方面的知识自然不可能比得过专家。
    “不奇怪，分裂出来的人格如果放任不管，随着时间的推移确实有可能会拥有完整的个体意识，但问题是，这需要的时间绝对不短。”肖宁摇了摇头微笑道。
    “但是顾董事长和那位孟姐，是对桃花公主最了解的人，在她失踪之前，她没有任何表现出人格分裂的特征，所以她如果真的是人格分裂，那么时间一定不长，但这些时间根本来不及让她完善自己的意识。”
    “……”陈逸飞点了点头。
    “所以说，她现在拥有完善的自我意识？”他沉默了一会后问道。
    肖宁点了点头。
    “那如果你抹除掉她这个人格，算不算是杀人？”陈逸飞语气平淡问道。
    肖宁愣了一下，随后只是微微笑笑。
    “如果两个人格只能留下一个的时候，我们一般都以主人格优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本来就是她的身体，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陈逸飞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是啊，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他本想问一句难道另外一个人格就没有活着的权力吗？但是他才有这个想法就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可笑。
    你强占了别人的身体，让其家人担心，让其不能自由，你有存在的权利吗？凭什么？
    他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等待着，眼神像是被蒙上了一片迷雾，像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抱歉，我出去打一通电话，你在这陪着她吧，她应该快醒了，如果一会她醒了，刚刚我们的对话你不要告诉她，不然她很可能会受刺激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当然也可能会很平静的接受，不过我们还是不要赌这种可能性比较好。”肖宁此时微笑站起身，说完就朝着外面走出去了。
    “……”陈逸飞点了点头，他现在也只能听医生的。
    只剩下陈逸飞和对面那位正襟危坐的女警察在等候着。
    “小哥，她是你的女朋友吗？”对面那位中年女警察问道。
    “不是。”
    女警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十分钟，病床上的桃花公主终于有了动静，细细的嘤咛声响起，她艰难睁开了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眼神有些迷茫。
    “将军……是你来了吗？我听见了你的声音……”她轻声问道。
    “是我。”陈逸飞挪了挪凳子，来到了她的床头前。
    “公主殿下，你现在怎么样了？”他轻声问道。
    “有点头晕，使不上力气。”她有些虚弱道，“不过醒来以后能够见到将军，真好……”
    “将军，你能扶我坐起来吗？”她又虚弱得问道，双手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
    陈逸飞站了起来，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起。
    她坐起来时，陈逸飞看见了她两边的手，一边手上紧紧抓着一个绣着桃花的水囊，另一边白嫩的小臂上有着几道明显的针孔。
    “她们给你打针了是吗？”他有些明知故问道。
    “嗯，打了几针，说是检查我的身体必须用的。”
    “你也真是，随随便便什么针都敢让别人打，哪天别人给你打一针毒针怎么办？也不知道小心一些。”陈逸飞说道，他知道有“人格阻断剂”这种东西之后，心里就开始惶惶不安。
    “她们说只要我好好配合她们就能见到将军，她们没有骗我。”虚弱的她挤出一抹微笑。
    “如果真是毒针，死前还能见将军你一面，我也不怨她们。”
    陈逸飞听了她的话心头轻轻一颤。
    “我要是真不想来见你，她们说破天也请不来我。”他扶好她的肩膀后轻声说道。
    “将军，如果你真不想来见我，那我就算是给她们打上毒针又有什么……”
    此时陈逸飞却是突然伸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小嘴，打断了她说的话，他下意识回头一眼，见顾燕华和肖宁都不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死啊活啊这样的话不许说了。”陈逸飞放低声音道：“至少不能在她们面前说了。”
    桃花公主那双明眸看着他，眨啊眨的，像是会说话一般。
    此时陈逸飞感觉自己手掌一股温热，是她呼出的气，这才发现这姿势有些不妥，像是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将军，为什么不能说呢？”她轻声问道。
    “年纪轻轻的，别总是把死活挂在嘴边，听着不好听。”陈逸飞淡淡说道。
    “为什么不能说？”她问道。
    “我不喜欢听。”陈逸飞这么回答道。
    “将军，你是在紧张我吗？”她又问道。
    “我为什么要紧张？”陈逸飞否认道，怕她看出什么端倪。
    她轻轻一笑。
    “既然将军你不喜欢听，那我以后就少说这样的话吧。”
    陈逸飞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
    “将军，我答应你了，你不开心吗？”她又问道。
    “没有。”陈逸飞摇头。
    “将军，今天你能晚些走吗？”她低了低头，目光看着自己腿上的被子轻声问道，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
    “应该可以。”陈逸飞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肖宁这位专家来了，接下来要留下来做的事估计不少。
    “她们说给我做了检查，检查出了什么结果吗？”她又问道。
    “没检查出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隐疾之类的，你很健康，没有什么问题。”陈逸飞随口扯了个谎。
    “将军，我的脑子能有什么隐疾呢？”她看着陈逸飞的眼睛问。
    看来她也知道肖宁和顾燕华是给她检测大脑。
    “我不是医生。”陈逸飞摇了摇头：“这些我就不太懂了。”
    她低着头沉默了一阵，又看向陈逸飞，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痛苦，她轻声问道：“将军，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
    “将军，我梦见有人要杀我。”
    陈逸飞愣了一下，随后轻声安慰道：“只是梦而已，没有人会伤害你的，别太担心了。”
    “将军，如果真的有人要杀我，你会保护我吗？”她轻声问道。
    陈逸飞看着面前的桃花公主，她一边手依旧紧紧握着那个水囊，另一边手也轻轻攥着一旁的床单，但依旧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想寻求一个答案。
    陈逸飞本想说有警察保护你，有你的姑姑保护你，但话到嘴边，他想了很多，最后目光落在她手上紧紧抓着的水囊上，他只是轻轻吐出两个字。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