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凉站在旁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默默垂头不语。
“凉儿这孩子心气高,非要靠自己谋前程。”
李母面不改色,笑眯眯地望着儿子,满眼骄傲。
这个回答,让众人暂时相信了。
时荔看着时夫人微笑不语,忙不迭附和称赞,“表弟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气,以后肯定能为二舅母争一个诰命,您真是好福气。”
这般恭维的话,听得李母身心愉悦,很满意地对时荔笑了。
刚进门时,她还嫌弃时荔在慈庵待过,身份低微。现如今见她这么会说话,倒是看着顺眼了许多。
不过,这种身份可配不上她儿子,一会儿可得好好嘱咐儿子,离时荔远点儿,可千万别被黏上。
她这一番小心思,任谁都想不到。
时夫人吩咐人打扫了一处小院子,亲自带他们母子过去,安排得妥妥当当。
等从客院走出来,时夫人脸上得体的笑缓缓消失,最后脸色有些凝重地皱了皱眉。
“海棠,替我给老爷送信,让他查一查李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到僻静处,时夫人轻声吩咐自己的心腹。
“媛媛,舅母和李凉这一次来咱们家,原因一定不简单,你别离他们太近。”
时夫人想到的,时荔也猜到了。
只是她历史学得真不怎么样,所以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适当地提醒亲妹妹。
可是转头,却发现时媛有些走神,纤细雪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荷包上的绣珠。
这个妹妹,不会又遵从历史喜欢上李凉了吧?
时荔不敢随便猜测,做作地咳嗽了一声,试图吸引时媛的注意。
“阿姊?”时媛终于回神,迷茫地看着她。
时荔端详她几眼,终究没忍住,直截了当问道:“你不会真喜欢李凉吧?”
这句话,落在时媛耳朵里犹如一声惊雷。
“怎么可能!”
她的声调有些高,说完皱着眉捂了捂嘴,愤愤不平地说:“舅母之前那么说阿姊,我不喜欢她。表哥虽然……但是我也不喜欢!”
时荔终于松了一口气。
时媛后半句话说得有些犹豫,但只要没有彻底沦陷就好。
顾小少年哪里不比李凉强,希望这个傻妹妹早日迷途知返。
时荔想到只见过两面,却给她留下非常好印象的顾瑞景,想问问时媛对这个“前夫”有什么印象。
“大小姐、二小姐。”海棠却掀起帘子走进来,屈身行礼,“夫人让我请你们过去说话。”
时夫人是一位宽和温柔的母亲,知道两个女儿今日出门了,如果不是真有什么事情,绝对不会来回折腾她们。
时荔毫不犹豫拉住时媛,“走吧,看看母亲要说什么。”
时荔来到时夫人屋里,就看见她坐在榻边,脸色有些不好看,泛着淡淡的白。
同时,手里还握着一封信。
时荔预感到那封信才是关键,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
上面字迹俊挺而有风骨,很像时廉的笔迹。
“想看就大大方方看。”
没料这个小动作却被时夫人发现了,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直接把信递给时荔。
时荔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信看了一眼,当即瞪大了眼睛。
这个李家,胆子实在很大。
他们竟然敢在外放印子钱,还被人发现报到了上头。这种事情,可是本朝明令禁止的。
东窗事发,李家花了不少钱打点,虽然最后把事情压了下来。但李凉也因此丧失了被举荐做官的机会。
难怪必须和寒门学子一样,要参加科考了。
时荔看完书信,明白了一切。
“我也想不到他们会这么做。”
时夫人又叹息了一声,抬眸严肃地看着两个女儿,“舅母和表哥虽然是亲戚,但你们平时不要走得太近。”
这话说出来,不是时夫人嫌贫爱富。
实在是李家行事荒诞,就算是她的娘家,也不愿亲女儿靠近火炕。
时媛本来还迷糊着。
时荔在她耳边轻声解释了一番,立刻让她的脸也白了,慌忙点头答应。
母女三人说完话,海棠又从外面走进来。
“夫人,府门口躺着一个喝醉酒的老头。”
海棠的脸色有些为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