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人一直很低调。
包括这一次迎接苏暮雨回宫。
虽然太皇太后早就迫不及待想见到女儿,宫里也没有大张旗鼓,更没有劳师动众让全城的百姓夹道欢迎。
不过很多百姓知道今日苏仲尧班师回朝,所以自发出门迎接。
苏仲尧这些年为打下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又是新帝苏琮的亲叔叔,苏琮也带了一干臣子来到宫门外迎接。
偌大的阵仗,让初来乍到的苏暮雨跟着吓了一跳。
一众君臣都知道苏暮雨是太皇太后好不容易寻回来的掌上明珠。
见到苏暮雨露面,纷纷口称一声“大长公主。”
苏暮雨无所适从地站在人前,神情惶恐无措,眨着眼睛环顾众人,直到看见陆懿舟。
只是一个瞬间,眼睛就好像被点亮的烛火一样,满是欢喜羞涩地看向陆懿舟。
随后,苏仲尧和君臣一起去前殿议事。
苏暮雨被太皇太后拉着手带在身边,迫不得已地走向早就为她安排好的宫殿。
双方分开时,苏暮雨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又看。
太皇太后还沉浸在小女儿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但是侍奉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姑姑聪明又谨慎,已经从苏暮雨少女怀春的眼神中窥见了端倪。
苏暮雨回到宫中,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一切。
至高无上的大长公主身份、奢华堪比仙境的宫殿,还有数不尽的首饰珠宝,这一切令她如坠幻梦。
太皇太后还在旁边对她说:“哀家的暮暮想要什么都行。”
苏暮雨眼望着华丽的宫殿,又低头看了看身上华丽的衣裳,抿了抿唇。
她当然有很想要的东西。
但是,现在好像不是告诉太皇太后的时候。
大长公主凤还巢的第二日,满新都的命妇贵女都受到了太皇太后的邀请,让她们进宫赴宴。
聪明人都知道,这是太皇太后迫不及待地想让大长公主在人前亮相,为大长公主以后铺路。
时荔身为新都命妇之首,自然也收到了太皇太后的邀请。
以往这种事情,她都是能推就推的。
毕竟本性只是一条咸鱼,并不喜欢这样寒暄客套的场面。
但是时荔想到太皇太后当日絮絮叨叨地回忆,不自觉有些心软。
不管曾经还是现在,太皇太后待她都极好,这一次怎么也该进宫一趟,替太皇太后给素未谋面的大长公主撑一撑场面。
打定主意之后,时荔看了一眼正在窗前精心习字的陆懿舟。
“你也许久没有和太皇太后请安了,要不今日和我一同入宫?”
主要是她不太舍得留陆懿舟一人孤孤单单待在府中。
若是不这么和他说,等晚些时候她从宫中出来,有人就该不动声色地卖惨了。
陆懿舟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手上一幅字专心地写完。
最后一笔收住,方才抬眸望着时荔。
“我随你去?”
“你不想去?”时荔不解地反问。
今日太皇太后宴请,出席的男子大多是尚未婚配的少年,个个做着尚公主做驸马的美梦。
时荔并不知道。
陆懿舟摇头微微一笑,举起刚写完的字说道:“这幅字得裱起来,我在家中等你回来。”
这时,时荔才看清陆懿舟这一幅字写的是什么——
鹣鲽情深。
虽然成婚多年,但是陆懿舟这一幅字,还是让时荔脸上泛红,无奈地嗔了他一眼。
“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
她如今也不是当初漫山遍野疯跑的小姑娘,穿上华丽的命妇服饰,显得大方又端庄。
进宫以后,遇见的命妇和贵女个个主动行礼。
哪怕她这些年一直秉持着恶趣味的心思,把自己的脸鼓捣得平平无奇,也没有人敢露出半分轻视的神情。
毕竟当初,有一个纨绔子弟不知所谓,背地里嘲笑陆懿舟娶了一个丑媳妇,结果到现在还被家中长辈关在家里读书。
只因陆懿舟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特意找到纨绔子弟的家长,说了一句“家中小辈若是不懂事,以后就不要出门了,免得招惹祸事。”
此后,再没有人敢轻视时荔半分。
一路通行来到赴宴宫中,时荔终于见到了苏暮雨。
打扮华贵的少女听到通传,本是一脸期待。
看见只有时荔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期待都化成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