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在时荔面前放飞自我地哭了一顿之后,就开始彻底地放飞了自己。
好不容易收敛了情绪,看见时荔摆在海棠树下的桌子,一双圆眼睛立刻无辜地看着时荔。
“我能和姐姐一起坐下喝茶吗?”
嗯……怎么不能呢?
此时此刻,时荔终于理解了谢沅曾经的心情。
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谁忍心说“不”啊。
她于是点头,拉着五公主的手一起坐在海棠树下,还亲手为她倒了一杯茶。
风吹海棠香,五公主端起普通的茶杯,喝着普通的茶水,笑得一脸满足。
被撵回屋里的凌珩透过窗户远远看着这一幕,心里又酸了起来。
明明坐在那里的人应该是自己!
等到太子闻讯赶来时,看见的也是这样一幕。
眼见着自己的妹妹彻底被人家收服了,眼底的依赖浓郁得几乎要溢满,太子无奈地蹙了蹙眉。
心里有些涩然。
他知道自己素日里关心妹妹也关心得太少,可是身为太子,要担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再加上徐氏的事情,能分给五公主的关注实在是太少。
“皇兄?你怎么来了?”
五公主看见太子,站起身轻快地走过去,又想起身边的时荔,着急地解释,“是我主动要找姐姐玩的,和姐姐没有关系。”
她很害怕太子迁怒于时荔。
太子看了一眼平静淡然的时荔,叹息着摸了摸五公主的头。
“无妨,只是你今日在宫外待得太久了,孤来带你回去。若是喜欢,改日再过来就是。”
“嗯……好吧。”
五公主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时荔,到底还是懂事地跟着太子离开了。
总得来说,太子做事情还算不错,起码不会随意地迁怒或者趾高气扬。
时荔看着这对兄妹渐行渐远,摸了摸衣襟,感觉有些心虚。
她一会儿就要把徐氏偷出来了,好像有点儿对不起太子。
但相较于太子,她还是更希望能帮一帮可怜的徐氏。
不出时荔所料,太后闭宫不出,并非是下决心安分守己,而是想让其他人放松警惕,然后再悄悄干票大的。
渊煦帝在长阳宫晕倒这件事情,让太后更确信她就是一个祸国妖妃,除她心切。
今晚趁着月黑风高,派了一个自己最信任的嬷嬷,带着一瓶剧毒的鹤顶红潜入长阳宫,找到独自待在寝宫的徐氏。
“贵妃娘娘,这是太后赐下的。”
嬷嬷冷肃着一张脸,看着徐氏的目光中毫不掩饰鄙夷,仿佛徐氏有今天都是她自己做的一般。
徐氏默默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嬷嬷以为她不肯就范,按着太后之前的吩咐,对她进行了一番说教。
“您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应该清楚。”
“如今陛下身子每况愈下,等日后……您该如何容身?太后和满朝文武,也绝不会允许您这么一个人,日后留在宫里,所以倒不如一了百了。”
仗着没有其他人在场,嬷嬷把话说得很直白。
徐氏好像听进去了,伸手接过装着鹤顶红的瓶子,“我知道了。不过,嬷嬷还是别看着我了,我不想死得太难看。”
见状,嬷嬷稍微松了一口气,又不太信任地打量着她。
“您也别想着糊弄太后,就算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再说,您也得想一想自己的家人,听说您在府里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妹妹……”
“我知道,你不必说了。”
提到自己家里的妹妹,徐氏皱了皱眉,终于出声打断了嬷嬷。
嬷嬷终究对她还有几分顾忌,没有再逼迫,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徐氏手里的药瓶,然后披上斗篷,悄悄离开。
等她彻底走远,藏身在屏风后的时荔才走出来,看见徐氏拿着药瓶发愣,忍不住问:“你不会真想吃鹤顶红吧?”
“不会的。”
徐氏回过神摇了摇头,对时荔勉强一笑,“只是她刚才那番话,让我有些担心家中的妹妹。”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时荔说了这么一句。
她不会告诉徐氏,历史上记载着,如今的太子继位之后,新册立的皇后的确出自徐家。
说这些事情有什么用,只会突增烦恼。
“您说得是,我如今都自顾不暇了,如何再管别人。”
徐氏点头,把瓶子里的药一点点儿倒进旁边的花盆中,双目清澈地看着时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