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时荔身上的目光如同一条阴冷的蛇,让人感觉极为不舒服。
时荔忍不住想要抬头看回去,心里却清楚这目光十有八九来自容孝帝,就算她有金手指保护自己,行事最好也能更谨慎。
就这样忍阿忍,忍到容孝帝走上銮座坐下,喊了“诸位平身”,时荔方才和其他人一样,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容孝帝是一个与容玉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两人是血脉极近的堂兄弟,长相也有三四分神似。
不过落座在銮座上的容孝帝穿着黑色龙服,眉宇间透着一股阴郁之气,和容玉没有半点儿相似。
所有人都知道容孝帝阴晴不定,即使宫宴上丝竹悦耳,筵席上摆放的全是珍馐佳肴,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也只觉得味同嚼蜡,食难下咽。
宫宴美其名曰为璟王接风洗尘,容孝帝开口的话语自然也围绕着容玉。
时荔不声不响坐在他身后,望着笔直的背脊,既莫名地骄傲,又担心容孝帝发难。
“这一次璟王平息禹城危乱,又立下了大功,寡人要敬你一杯。”
容孝帝嘴上说着褒奖的话,眼神却透着一股防备和阴戾,缓缓抬起酒杯指向容玉。
天子赐,不敢辞。
容玉只能起身,端起自己的酒杯弯身行礼。
君臣共饮,仿佛阖宫欢乐。
容孝帝转动着酒杯,又盯着容玉状似不经意地问:“听闻璟王单枪匹马闯入禹城,竟然一点儿不觉得害怕?”
“臣当时……只想到禹城中无数无辜黎民百姓。”
容玉微垂眼睑,诚恳回答。
这却不是一个阴戾又猜忌的帝王能接受的答案。
想到自己放在民间的细作传来的各种流言,不管禹城还是王都,在说璟王心怀天下,比他更像一个明君。
这西成的天下,都快成容玉一个人的了。
容孝帝眼底闪过杀气,唇齿间却露出笑意,“好一个为了百姓!璟王不愧为万民敬仰!哈哈哈!”
宫宴上其他人都听出容孝帝的语调不妥,时荔也听出来,小心翼翼看着容玉的背影,暗中为他捏了一把汗。
都说伴君如伴虎,何况是容孝帝这样的变态老虎。
但容玉是早有准备的,听到容孝帝的笑声,不慌不忙从袖中拿出一物,低头呈上。
“禹城一事已料,虎符完璧归赵。”
他大大方方地把手中象征兵权的虎符直接拿了出来,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容孝帝微微眯起眼睛,“寡人今日设宴为璟王接风洗尘,何必这时谈虎符这么扫兴,呈上来吧。”
看似小巧实则能号令三军的虎符,容孝帝自然是不放心也不可能留在容玉手中的。
本来还想着过几日找由头取回,没想到容玉这么上道,今日就主动呈了上来。
容孝帝的心情好了许多,拿到虎符之后大方地摆了摆手,让容玉坐下。
然后,他随意把玩了两下虎符,兴致极佳,又觉得席上献舞的歌姬姿色平庸,毫不尽情。
于是直接召来亲近的内监,低声对他吩咐了几句。
内监一脸快要裂开的表情,但是不敢忤逆他,匆匆退了下去。
“诸位,寡人稍后给各位看些不一样的东西。”
容孝帝自斟自饮,心情甚好地设下了一个悬念。
时荔悄悄看他神色,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历史成语——玉体横陈。
不会吧?
这的有人会这么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