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玺看着时荔,眼底露出几分诧异,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把药材的事情想在了前面,继而轻轻弯动嘴唇。
“好,那辛苦你了。”
“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等彻底康复了才能想别的事情。”
时荔说得真情实感,顺便给程玺倒了一杯温水,“这时候就别喝茶水了,你别动,我喂你喝水。”
程玺从小跟随父亲行军打仗,受伤也不是第一次,程母也一贯习惯放养孩子,受人如此精心的照顾还是第一次。
就着时荔的手喝了半杯温水,程玺心中越发泛起动容的涟漪。
结发的少年夫妻,情愫便如初春细碎的草芽,不知何时,绵密葱茏。
照顾好程玺再次睡着之后,时荔走出房间望着外面蔚蓝的天空舒了一口气。
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摸出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底下不是寻常的坠子,而是一枚小钥匙,正是她自己私库的钥匙。
这钥匙交给别人不放心,哪怕收在房间里也不放心,程府人多眼杂,只有贴身保管才能心安。
略站了一会儿,时荔又把陪嫁的侍女叫到身边,吩咐她再去外面买药,尽量表现得急迫一些。
婢女受命而去,一直到日暮西山才回来。
见到时荔之后,颇为激动地说:“夫人料事如神,如今市面上竟然买不到少爷需要的药材,我连跑了许多药店。”
得到这个毫不意外的结果,时荔微微点头。
她倒不是料事如神,只是以前看各种书籍看得多,把所有不好的可能都想在了前面。
本来觉得是有备无患,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后世儒生多诟病程玺为谋皇位不择手段,谁又知道他曾遭遇了多少阴险暗算,开朝换代之路从来不会安宁。
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时荔觉得自己今天感慨颇多,正想再去看看程玺情况如何,余光先扫见门外来了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姑娘。
“珠珠,过来。”时荔不由得展颜,对小姑娘招了招手。
程单珠虽然容貌胜极,心思却单纯可爱,闻言立刻高高兴兴走到时荔身边,仗着没有外人,拉着时荔的手一脸忧心忡忡。
“荔荔,我二哥怎么样?是不是伤得很重?”
都是一母同胞,程单珠对程玺可比程煜亲近得多。
“还好,每日用药养着,慢慢就好起来了。”时荔摸了摸程单珠的头,轻声宽慰。
程单珠却眨了眨眼睛,左右顾看一圈,然后趴近时荔耳边。
“我刚才听人说,荔荔身边的人出去买药没买到,我屋里也有些药材,等明日悄悄给你送过来。”
时荔微微愕然。
但转念一想,程家的基因摆在这里,程单珠聪慧似乎也是正常的事情,于是笑着谢过她的好意,并没有拒绝。
不是她不相信程单珠,而是不想被其他人发觉端倪。
“那我明日晌午带绣箩过来,把药材放在绣箩里。”程单珠见自己帮得上忙,脸上的凝重卸下去,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
时荔含笑一一答应,又陪程单珠说了一会儿话。
小姑娘实在懂事,提都没提去看望程玺,只问了问时荔便要离开。
但没等她走出去,婢女先走进来,“少夫人,大少夫人来了,说要探望二少爷。”
这徐氏来得可真是真巧,平时给婆母请安都不见如此勤快。
时荔和程单珠对视一眼,程单珠没忍住,轻哼了一声。
“你先回吧,我去招待她。”
时荔不能如程单珠一般,只能理了理衣袖,走出去和徐氏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