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荔摸着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心里瑟瑟发抖。
当年的事情,无法评述。
龙太子执念成魔,既然当初和凡女在一起,就该想到后来,却因为一己私欲,株连了那么多人。
但这到底只是一场梦魇,会不会其中还有魇杜撰的成分也不好说。
她现在脑袋乱得很,只想等回去以后,好好问一问敖姝,这场梦魇中发生的事情,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感觉到身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时荔抬头就看见夜渊缓缓走过来,一身红衣飘荡在水中,缥缈绝艳。
可是……
时荔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两次梦魇,她在其中一次都没有见过夜渊。
连太子长曜都被牵连进来,夜渊凭什么能独善其身?
他真的只是一个侍从吗?
大概怀疑已经写到了脸上,被夜渊看出来,他停下脚步,蹙眉看着时荔。
“殿下……”
话音未落,刚刚已经自刎的太子长曜忽然暴起,一剑斩向旁边。
他起初确实被梦魇所迷,但很快就找回了心智,为了抓到魇的命门,才假装没有清醒。
这一剑,直接将这场梦魇击碎,所有人又回到了现实。
天上阴云散尽,重新变得碧蓝无垠。
周围侍从们个个脸上都写着茫然,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那个在梦魇中饰演凡女的侍从,更是一脸莫名。
太子长曜一脸冷酷地站在不远处,目光凌厉扫向各处,似乎在确认魇有没有被他彻底诛灭。
时荔也站在原地不敢动。
却没注意到附近草丛中潜藏着一缕几乎弱不可见的黑气,像一条狡猾的蛇,正在伺机而动。
太子长曜环顾周围,没有察觉到妖气,也没有再看到任何不祥的黑云,便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一场恶战终于结束了,低头还剑入鞘。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松懈的一瞬间,魇潜伏在草丛中的最后一缕残魂忽然一跃而起,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扑向时荔。
它还藏着最后一招——夺舍。
只要成功与时荔融为一体,便是天帝来了也奈何不了它,除非把这个龙女和它一起除去。
魇看中了时荔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次都不能拉她入魇,但龙女的身份颇高,只要它成功夺舍,谁也不会轻易动它。
可是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就被一片红衣挡住了去路。
夜渊一直站在时荔身边,也是唯一一个看见魇且能拦住它的。
他站在时荔面前,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魇没有别的办法,机会只有一次,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太子长曜的剑飞来之前绕过夜渊,于是躲也不躲,径自涌入夜渊眉心,试图夺舍。
它进入夜渊的一瞬间,就彻底消失了。
最后的一个念头,“原来是你。”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时荔就看见夜渊挡在面前,一缕黑气涌入他眉心,然后他便阖眸晕了过去。
她只来得及伸手去扶,其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等扶住夜渊,才看向太子长曜。
太子长曜刚入鞘的长剑已经拔出来握在手里,却没有动作,脸上莫名露出了很复杂的表情。
“太子殿下,请您出手相助。”时荔见他一直不动,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太子长曜好像才反应过来,缓缓将长剑收入剑鞘,淡淡开口:“无妨,魇已经消失了,他待会儿就会醒过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众人也不好坚持继续往前走,就地留下来休息。
两次梦魇结束,虽然最后太子长曜打破了梦魇,但众人还是觉得身上不对劲,一个个没精打采地忍着头疼。
时荔扶着夜渊坐在一棵大树底下。
她对夜渊有太多的怀疑了,可是刚才那一瞬间,夜渊挡在她前面又绝对不是作伪。
不管他有什么秘密,都在认真地保护她。
甚至不顾自身安危。
深吸了一口气,时荔决定等夜渊醒过来,然后找机会好好和他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