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荔很满意朝堂上这一刻的沉默。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在场的人只是暂时被堵住了嘴巴,黄素清若是这样去到南边,依然无法督建好堤坝。
不论到哪儿,总会遇见很多狭隘又无能的男人,处处掣肘。
时荔抬手,示意身边的内监将早准备好的令符交给黄素清。
在静朝,帝王亲赐的令符形同尚方宝剑,见令符如见帝王。
“带上令符,让南边的百姓别再背井离乡,别辜负朕对你的信任。”时荔当着朝臣们震惊的面,将最大的权力给予黄素清。
“陛下……”终于还是有人按捺不住,开口想说话。
时荔的目光冷冷看过去,压低了声音,“怎么,你也想去南边治理水患吗?”
扑面而来的帝王气势和问话瞬间堵住了朝臣的嘴。
最后,时荔目送着黄素清走出大殿。
妇人背影肩膀并不宽厚,背脊却挺得笔直,不逊于世间任何人。
时荔在心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尽可能地扫除了能扫除的障碍,剩下的就交给黄素清自己了。
退朝时,时荔看向群臣之首的位置。
到嘴边的话停了下来。
她下意识以为,袁持之还在。
想一想,他应该已经到了北地,不日就该有最新的战报传回来。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初秋。
拂面而来的风中多了几分凉意,后花园中的花也不如前几月那样繁盛。
前几次逛园总是遇见各种事情,时荔觉得后花园是一个多事之地,也没有赏景的心情。
想了想,她也多日不曾看望太妃们,于是动身前往行宫。
行宫里一番安宁和乐。
几位太妃能在先帝和先贵妃的魔爪下活下来,都活得像人精一样,识趣又容易满足,日日聚在一起乐乐呵呵。
不过她们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听闻时荔要来,马上张罗起来。
这个太妃喊了娘家侄女过来陪伴,那个太妃叫了自家外甥女前来请安,把偌大的行宫折腾得更热闹了。
时荔一走进行宫,扑面而来的脂粉香气让她站在原地打了几个喷嚏。
这么浓重的香气,别说是她了,就算来个真男人,也未必能坚守下去。
无奈地揉了揉鼻子。
时荔走进行宫,皮笑肉不笑地和几位太妃说话。
看着几位太妃旁边人手一个年轻姑娘,在心中止不住地冷笑。
大概是她之前表现得脾气太好了,才让这几位太妃心思变得这么活络。
她就算是晚辈,也是身份不一样的晚辈,该敲打还得敲打的。
“朕看几位太妃身边的小姐也都到了许婚的年龄,不如朕在朝中挑选几位年纪相当的,给几位小姐赐个婚吧。”
时荔很是认真地历数了几位至今鳏居的朝臣,其中不乏五大三粗毫不怜香惜玉的武将,顺利将几位太妃和小姐的脸色吓唬得苍白一片。
“陛下……”
为首的李太妃心疼地抓着自家侄女的手,“李家就这么一个女孩,早就定了亲事,青梅竹马……”
时荔本来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并没有乱点鸳鸯谱的闲心,听李太妃这么说,又看向其他几位太妃。
这几个人精马上也跟着附和,纷纷说身边的女孩都有了亲事。
“既然如此,朕就不勉强了。”
时荔对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估计几位太妃之后也不会再折腾了。
唯有坐在角落,一直默默无闻的郑太妃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陛下,也该是时候考虑立后大婚了。”
所有人都看向郑太妃。
果然,她身边没有年轻女孩,一个人端着茶杯,疏离清高的气质和其他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见众人看向自己,郑太妃不慌不忙,放下茶盏,轻笑道:“陛下登基五载,再不大婚,帝都就该满是流言蜚语了。”
时荔眉心微微一沉。
郑太妃说的确实是实话,从去年开始,她的桌案上时不时就会出现几封劝谏的奏折,都在劝她早日大婚立后。
往严重了说,帝王迟迟没有大婚封后,也是动摇国本的事情。
时荔能将所有奏折留中不发,却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