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鼎看了看水中明确表示拒绝的背影,笑容又爬到了俊美的脸上。回头看了一眼仆从,压低声音,“我出去一趟,看好这里。”
仆从不敢有片刻怠慢,忙不迭地点头。
闻人家仆从成群,他能从中脱颖而出,被闻人鼎带在身边,自然是因为能力出众,随时能领悟阴晴不定的主人的意图。
与其说看好这里,不如说看好鲛人。
他估计着,只要鲛人好好的,哪怕有人把房子拆了都没用;但如果鲛人多掉一根头发,他把这里看得再好都白费。
时荔假装着不在意,余光看见闻人鼎离开之后,立刻潜入水底,仔细地选出了最好的一缕海水,开始紧锣密鼓地织绡。
没办法,她的时间太有限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剩下的时间她几乎都在闻人鼎眼皮底下,想瞒着她做点儿事情实在是太难了!
时荔织着绡,在心里默默叹息,过人的听力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滚过地面的声音。
脑海中灵光一现,循着声音找过来,果然看见闻人歆晴站在拐角,探头探脑地看着她。
时荔估计她应该是知道闻人鼎走了,所以才过来的,大大方方对她笑了笑。
闻人歆晴立刻眼睛一亮,自己推动着轮椅走了过来。
只留下原地纠结的仆从。
这……鲛人姑娘主动招呼闻人小姐过去,他怎么看呢?
这也看不住啊……
算了,假装没看见吧。
仆从纠结了一会儿,果断地转身背对着他们,同时在心里默默盘算,等会儿要是闻人鼎忽然回来,他还反过来给闻人小姐通风报信。
唉……他可太难了。
闻人歆晴推着轮椅走到水边,娇美的脸上难掩欢喜,看见时荔手指间熠熠生辉的鲛绡,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呼。
“鲛绡?”
“哎呀!”
时荔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把织了几寸的鲛绡藏到身后,然后心虚地对闻人歆晴笑了笑。
“你放心,我不告诉我哥!鲛绡价值连城,万一他逼着织绡赚钱怎么办?”闻人歆晴却会错了意,信誓旦旦地保证。
时荔:……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好像有点儿费劲,不如先误会着吧。
排除她鲛人的特殊身份,和闻人歆晴年龄相仿,熟悉得比谁都快。
没过一会儿,两个人就好像从小就认识的好闺蜜一样,一个坐轮椅一个坐水边,亲昵地挨在一起言笑晏晏。
“我啊其实不是我娘亲生的。”
闻人歆晴伸手小心地摸了摸时荔柔顺的头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身世秘密朝她和盘托出。
“我被原来的人家给抛弃了,后来被我哥捡到了,他让我进了闻人府。”
闻人歆晴说着,又想到什么,不太高兴地抿了抿唇,“我还想让他给我取名字,结果他搭理都不搭理我,捡回来之后直接把我丢给了我娘!哼!”
时荔:……
所以,她以为的豪门后母与继妹,都是她以为???
“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好。”
她也没掖着藏着,大方地把之前闻人鼎剥的松子仁分给闻人歆晴。
闻人歆晴颠了一颗松子仁扔进嘴里,又叹了一口气,“我哥那个人唉……以前有个满嘴胡话的老道士,非得说他是天煞孤星。我们又不相信!可他就信了,生怕我们离他近一点!”
时荔联想到那天闻人鼎的舅舅嚎叫的话,终于明白过来,闻人鼎现在对人的态度和脾性,原来都是因为这件事情。
“荔荔,你剥松子仁剥得好好哦,每一颗都是完整的。”闻人歆晴的话,打断了时荔的思绪。
时荔看着她,决定皮一下。
“咳咳……松子仁不是我剥的。”
“啊?那是谁?”
“你哥。”
“哦哦,我哥……谁?咳咳咳!”
看着闻人歆晴大变的脸色,时荔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皮一下真的很开心。
两个少女娇俏的对话和笑声,时不时飘进守在不远处的仆从耳中。
仆从胆战心惊地皱眉。
要是闻人鼎回来,听见这笑声,估计事情小不了。
他可得把风守好了。
闻人鼎还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府宅里这么热闹。
他到了丘府,见到了丘梁,也见到了丘夫人。
没想到的是,丘夫人竟然已经好了,脸色红润地和他寒暄了一番,竟看不出半点生病的模样。
“这可多亏了苏神医。”丘梁咋咋呼呼地解释,“苏神医药到病除,还懂周易!鼎哥,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