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荔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熟悉的颠簸让她确信这是在一辆马车上,绑架她的人还算有良心,给她放在了一个简陋的木桶里,没有把她晾在外面。
前面吸入了过量的迷药,现在身体还是软趴趴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时荔勉强扒着木桶边撑起上半身,就看见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年轻矜贵的男人。
男人坐在窗边,一身低调的玄袍遮不住满身贵气,听见了动静,收回原本看向窗外的视线,朝她看过来。
从他身上,时荔感觉不到半点儿恶意,只有很单纯的好奇。
对视了几眼,男人笑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我是当朝太子,听说你也有名字?要不要和我说说话?”
“时荔,我的名字是时荔。”
时荔也没忸怩,大大方方地报了姓名,然后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绑架我?太子殿下想要鲛人的话,奇珍楼肯定还有,绑架我不值得。”
她也没好意思说,闻人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对方是太子。
太子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些许无奈。
“你看着很聪明,放心吧,等过一段时日,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回闻人家的。”
他原本不知道为什么苏晟非要回自己的老家寻找鲛人,但是既然跟过去了,自然也会让人去打探消息,所以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时荔看着太子,莫名就相信了他说的话。
只是……闻人鼎肯定不会干等着,有点儿让人担心。
她很了解闻人鼎,想得一点儿都不差。
有了韩成斌为突破口,他很快就梳理和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被丘梁奉为神明的苏神医苏晟,就是苏家主那个游历在外的独子。他年幼时不知何故,结识了一位术士,三言两语哄得对方倾囊相授。
后来长大一些,术士死了,苏晟离开苏家去到帝都,经过不断钻营,终于钻营到了皇帝身边,取得了皇帝的信任,甚至差点儿被封为国师。
但太子对他一直防备,使得他在帝都掀不起大浪,却心胸狭隘,一直记着苏家被闻人家压过一头,便设计了一套连环计。
韩向斌就是听了他的安排故意接近闻人歆晴,想骗取闻人歆晴的芳心,为日后接管闻人家做准备。
“他说、他说闻人鼎命犯天煞,肯定活不过而立,以后闻人家的一切都会是大小姐的。”
闻人家逼问的手段可不清白,韩成斌经过一番摧残,彻底没了狡辩的心思,问什么说什么。
但是问到苏晟为什么要掳走时荔,韩成斌也说不出所以然,显然苏晟对他也没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程度。
就连苏晟带走时荔是为了拿她做药引的事情,都不是苏晟告诉他,而是他无意间听到的。
“按苏晟的歹毒心思,绝不会这么简单。”闻人歆晴忍不住又狠狠地踹了韩成斌一脚,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儿拆穿他。
鲛人再珍贵稀罕,也不止时荔一个。按照苏晟深沉的心思,绝对不会只是为了用时荔向皇帝讨赏邀功那么简单。
其中必然还隐藏着其他事情。
但闻人鼎没有时间再去追查,立刻就要启程追上帝都。
哪怕,他要对抗的是太子,甚至……是皇帝。
这几乎等同于造反。
“你拿着令牌,帝都的人随意调遣。”
到这时,闻人清也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直接把闻人家的令牌交到他手里,声音低沉。
“不管你做什么,闻人家都是支持你的。”哪怕是造反。
后面一句话不用说出来,在父子二人交付令牌的时候,就已经心照不宣。
闻人歆晴在旁边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轻声道:“我们再抓一条鲛人,到时候和荔荔交换,不要上来想打想杀。”
她不是怕,只是担心伤及时荔。
闻人家都是疯子,不会在意其他鲛人的命。到万不得已,造反也就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