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是深宫中战战兢兢的太监,后一秒就凤冠霞帔地坐在婚房中,这种刺激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时荔这一次,穿成了江南苏州富商家的小姐,带着十里红妆嫁到扬州刘家。
两家门当户对,本应该是大好的姻缘,只可惜……刘家大少爷早已心有所属。
原主刚来到扬州,陪嫁的丫鬟婆子就帮她打听出了刘家的情况,原主在客栈哭哭足足两天,今晨出嫁时眼睛还是肿的。
时荔: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刘家大少爷看不上她才好呢!她可不想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同床共枕,这穿越的代价可实在是太大了。
正在庆幸这不幸中的万幸,红盖头就被人一把掀开,眼前瞬间变得敞亮了。
刘家独子刘麒函板着一张脸站在面前,原本六七分的好颜色,被他毫不掩饰的疏远减损去三四分,所剩无几。
这位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对这桩婚事打心底里排斥。如果不是刘父刘母答应他,等过半年就同意他把心尖尖表妹娶进来,他今天绝对不会踏入新房一步。
看着这么一张臭脸,时荔也没勉强自己给他赔笑脸。
两家结亲,本来就是门当户对,她又没有高攀高嫁,犯不上热脸贴着冷屁股。
可是刘麒函一丁点儿都没遗传到他爹的精明,把绣着龙凤呈祥的盖头随意往旁边一丢,看都没看时荔一眼径自走向外间。
“我今日乏了,你别来扰我。”
外间有他早早安排人悄悄放进来的睡榻,毕竟是新婚夫妻的院子,刘父刘母也不知道这个儿子竟然荒唐至此。
时荔坐在床边没有动弹,直到看不见刘麒函的身影了,才一把摘下头上沉重的凤冠,长松了一口气。
好好好,这个男人离她越远越好。
什么本事没有,不敢反抗父母反抗婚事,只敢对八抬大轿娶进来的正妻吆五喝六甩脸子,真是极品窝囊废!
正合她意。
新房的拔步床是时家千里迢迢的陪嫁,时荔睡在熟悉的地方,身体丝毫不感觉陌生,这一觉睡得好极了。
相反,外间的刘麒函却一直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
如此这番,倒是和时荔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丝毫不感觉愧对时荔,反而还觉得时荔阻挡了他的爱情;这一夜睡不着,想的都是表妹温诗情。
虽然成亲之前,刘麒函已经对温诗情解释承诺了很多很多。但她那样柔弱,今天晚上一定会胡思乱想,说不定还会彻夜难眠。
身体本来就弱,这一折腾,万一再生病可如何是好?
刘麒函担心极了。
翌日一早,时荔被外面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陪嫁的丫鬟听见动静走进来,一脸愤愤。
“住在西厢的表小姐又病了,一大早吵吵嚷嚷来找刘大少爷去做主呢。”丫鬟咬着后槽牙,站在时荔身边耳语。
时荔:……
这么着急宅斗吗?
连一丁点儿准备时间都不给她?
“刘……姑爷过去了?”她抬眸看了丫鬟一眼。
哪怕没有指正,但她的称呼,让丫鬟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抿了抿唇,低下头重新说:“姑爷一听说表小姐病了,马上赶过去了,人刚走。”
这两个人真是一秒钟都等不及打脸呢。
真是一点儿深沉都没有。
如果换成其他姑娘,气都要气死了,但时荔是不可能生气的。
现在睡够了,精神养足了,她的状态好得不得了。
原主陪嫁丰厚得难以想象,几乎可以过上燕窝吃一碗倒一碗的奢侈生活。一个男人而已,她但凡在乎一点儿都算她输。
不过既然嫁到了这么个倒霉的地方,时荔还是想和周围的人好好相处的。偌大的刘家,不仅仅有刘麒函和温诗情。
时荔让丫鬟给自己收拾了一番,随便喝了一碗热乎浓稠的牛乳,随后不慌不忙地让丫鬟带路,前往刘母的院子准备给自己这位婆婆请安。
一群丫鬟簇拥着时荔刚走到刘母院子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吵闹。
“混账东西!你昨日刚成亲,今天一早就去西厢,让别人怎么说!”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表妹病倒在床吗?”
刘麒函的声音,听起来底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