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是一个标准的笑面虎。
他这样说话,换成其他人一定会惊出一身冷汗,连亲爹亲娘都暗暗捏了一把汗。
可时荔仗着自己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而是歪头笑了笑,然后回答说:“那也不行,万一你觉得好看的人,我觉得丑呢。”
本来赵公公只是借着说话的由头,试探时家的反应,没想到时荔会说这样一番不按常理的话,眯了眯眼睛。
“好!是杂家多管闲事了。”他没有耐心再和时荔说下去,重新审视了一番在场其他的人。
连两个最年幼的小姑娘都问不出东西,他几乎可以确定,时家确实没有窝藏顾矜宁。
大难临头各自飞,果然就算是清流世家也不例外。
“杂家回去禀明圣上,不过最近还是得委屈各位了。”赵公公站起身,扫了一眼身边的禁军。
跟着他来的禁军,有半数留下,将时家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这不用明说,谁都知道就是担心时家人与顾矜宁私下还有勾结,防着他们向顾矜宁伸出援手呢。
其他人都还好,只有时榆最觉得难受。
他本来就习武好动,一连数日被拘在家里不能出门,郁卒得整天沉着一张脸。
后来,亲爹把他喊到书房里,父子二人谈了很久。
再从书房走出来时,时榆脸上的不耐烦就消失了,但好像人也变了,像是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
一连半个月,时家被禁军看管,不能出不能进,只有每日外面的人送一些必需的瓜果蔬菜,不管是消息还是其他,都不得而知。
时荔也没想到,自己穿越一遭,竟然像是换了一个地方坐牢。
她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时常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发呆,看着偶尔飞过的鸟雀。
家人都在身边,所以她能想一想的,只有突遭变故的少年。
半个月之后,天气忽然转凉了。
夜里下了一场急促的大雨,时荔第二日便起不来床,发起高热。
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没想到原主体质这样孱弱。
看见小女儿这般,亲爹亲娘着急得不行,第一次走到门外,与禁军发生了争执。
时荔昏昏沉沉地听着外面的吵嚷,不一会儿时榆和时瑄也赶到了她的身边。
“荔儿,我陪着你,哪儿不舒服就告诉我!”时瑄坐在她身边,眼泪汪汪地握着她的手。
时榆粗枝大叶,站在旁边不知所措,半晌跺了跺脚,咬牙道:“我去求那些人!说什么也要请大夫来给妹妹看病!”
说着就跑了出去,谁都拦不住。
时荔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着什么,只知道时瑄一直在旁边替自己换着额头上的手帕,一块热了又换另一块。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
还有时瑄惊喜地说:“大夫来了!”
时荔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握住了手腕把脉,又喂了她一碗很苦很苦的药,然后就彻底地睡着了。
大概烧得实在糊涂了,竟然感觉看见了顾矜宁,看见他皱着眉站在旁边。
彻底清醒时,已经过去了一天。
越苦的药越有用处,时荔着凉高热,喝了一碗药就彻底退了,只是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病恹恹的。
她侧头看向旁边,亲娘和时瑄都在。
“娘……”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亲娘连忙俯下身,满脸欣慰和疲倦,“醒了就好,我让人给你熬粥去!”
说着匆匆走出去,只留下蜷缩在床边闭目养神刚刚睁开眼睛的时瑄。
“你醒了就好,昨天可担心死我了。”
时瑄声音都带着哽咽,“昨天爹娘求了很久,那些人都不肯找大夫过来,后来大哥出去噗通一声跪下,吓了那些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