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口处的风,一阵一阵落在身上。
时荔一开始还庆幸自己出门时穿得严严实实。
可是低估了这个身体的柔弱,穿得再严实,还是敌不过冷风不停地吹过来。
膝盖在青石砖上跪得久了,也从麻木变成一阵一阵的疼,像有一根针时不时地刺过一样。
周围时不时有宫人经过,一声不敢吱,但都会隐晦地悄悄看向她。
这是对身体和心理双重的折磨。
时荔也知道,幼帝和辅政大臣不能也没有理由抓她或者对她用刑,便用这样拙劣龌龊的手段,想逼她受不了供出顾矜宁。
之前指派给她看病的太医,估计已经把她身体的情况告诉了幼帝和辅政大臣,不然他们也不会觉得这样的招数对她有用。
“我也是没想到,当个大家小姐比上太监还受罪。”时荔还在苦中作乐地和弹幕说话。
弹幕却不怎么回应她了,反而默默地刷着各种礼物。
小到夜明珠,大到嘉年华。
没有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熟悉的人受这份罪。
【主播,你的脸色很不好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要是扛不住记得往旁边晕,别往后晕,磕到头就糟糕了。】
弹幕一句一句地说着关心的话,时荔却由此想到办法。
她已经跪了足足一个半时辰,这时候装晕,应该能骗过所有人,总好过继续跪在这儿。
至于早点儿用这招,那就太扯了,别人也不会信。
说做就做,时荔打定主意,余光看了看周围,为了自己的后脑勺着想,晃了晃身体,歪向左边晕了过去。
倒在地上之后,她就一动不动地等着周围有人发现。
幼帝自然在旁边安排了人专门看着她。
看见她晕倒了,连忙走进书房禀告幼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仅对时荔来说是煎熬,对幼帝和辅政大臣也是一样的。
他们在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不敢和顾矜宁撕破脸。可以把时荔叫进宫让她跪在外面,但如果她真的有个好歹,也是个难题。
如今听说她晕了,幼帝有些恍神,看向旁边的辅政大臣。
辅政大臣脸色难看,可是幼帝既然看他,他也得说话。
“陛下,她兴许是装的。”辅政大臣硬着头皮说,如果这时候放过时荔,那之前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幼帝从他脸上的表情,读出了这个意思。
沉吟片刻,狠了狠心,咬牙道:“让太医过来,在旁边看着,不死就行。”
夕阳余晖,在西边缓缓落下。
时荔倒在地上,感觉半个身体都麻木了,也是没想到幼帝那些人能那么心狠,任由她在殿前这样晕着。
如果这种事情传到宫外,他们真是一点儿名声都不想要了。
她现在也算骑虎难下,晕都晕了,再醒过来未免太假。
可是天黑之后,周围的温度更低了,风也更大。
即使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时荔也能感觉脑袋一阵又一阵地发胀,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只感觉距离真晕也不远了。
今天遭了这么大的罪,她和弹幕一起把幼帝和辅政大臣都骂了一遍,撑着一口气,继续僵持。
一直到不知过去了多久,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时荔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惊慌失措地喊着“谢大人!”、“时将军!”
救星终于来了。
时荔心里一松,强撑着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继续撑住了,轻叹了一口气,放任自己彻底晕了过去。
顾矜宁和时榆疾奔而来,脸上布满霜寒。
看见时荔孤零零地倒在地上,顾矜宁心中杀意几乎能将人瞬间斩落。但理智尚在,他俯身将时荔抱起来,然后转交给时榆。
“你带她先回去。”
说完,他继续向前,走进了幼帝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