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不记得,第一次发现养娘对自己下毒时,好像是七岁还是八岁。
后来在王宫里,有一个对她很好的宫人。有一天趁他午睡,拿出一根绳子勒上了他的脖子。
那天他差一点儿就死了。
但他反杀了这个宫人,踉跄地走出去,就看见养娘一脸淡漠地站在外面赏花,就好像完全没有听见刚才他在宫殿里的声音。
十三岁,他被其他几个王子联手构陷去了战场,要面对敌人,还要面对内鬼。
有一次在战场上被敌人砍了一刀,但必须假装没有受伤,硬是没有包扎地熬了过去。
今日他想彻底地隐瞒身上的伤,其实不是很难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呢?
他受伤,是因为时荔。
凭什么不让她知道?
楚歌不明白别人是怎么想的,但他不愿意那样做,就是要看时荔为他心疼,要让她对他情深义重。
他不懂什么叫无私付出,不管是爱还是愧疚,他都要。
片刻之后,附近最好的大夫就被请了过来。
宫人在外面通报时,时荔飞快地看了一眼楚歌,眼神暗示他快点儿把衣裳穿好。
楚歌却一点儿都不着急,慢吞吞拉上衣裳,领子还是松松垮垮的,露出锁骨和小半胸口。
时荔:……
她无可奈何,只能往榻上一坐,装出虚弱的样子。
等大夫低着头走进来,又像刚才那样,嚷嚷着害怕其他人,把闲杂人等都撵了出去。
大夫被她亦真亦假的演技震慑,抱着药箱手足无措地站在大殿中央。
“你过来。”
时荔指了指大夫,又指了指坐在旁边噙着笑的楚歌。
等到大夫不明所以地走近,她直接上手,剥开了楚歌上身的衣服。
大夫:!!!
好在大夫心理素质不错,也曾经见过许多世面,才能做到没有惊呼也没有露出太强烈的情绪,很识时务地跪下来,小心翼翼地为楚歌清理和包扎伤口。
楚歌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面无表情。
大夫清理他的右手时,时荔看着那些药粉撒上去,都忍不住感同身受地龇牙咧嘴,却看不到他露出任何表情,甚至怀疑都睡着了。
【这是真能忍疼。】
【他好像没有痛感似的……】
【所以我担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这样啊,心疼t t】
大夫做完分内的事情,静悄悄地跪在两人面前。
“王上、夫人,草民家中还有老小,势必会守口如瓶,请王上饶过一命。”他竭力地自救,是真的害怕楚歌会杀人灭口。
楚歌还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好像睡着了一样。
等了一分一秒,都没有动静。
大夫直直地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求助的目光看向时荔,其实心里已经没有太抱希望了。
时荔也没觉得楚歌会睡着,但他一直不说话,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大夫看过来时,才忽然福至心灵。
“你下去吧。”时荔对大夫指了指门口,压低声音,“管好自己的嘴,不然不是你一个人要没命。”
大夫如蒙大赦,也不敢说话,连着磕了几个头,抱着药箱匆匆忙忙地离开。
时荔终于确定了,她猜得不错,楚歌不说话,就是让她来处理这件事情。
大殿中静悄悄的,她偷看了一眼楚歌,试着伸出手戳了戳他。
没有反应。
时荔的胆子于是又大了一些,往他旁边凑了凑,让他侧着身子枕在自己腿上。
楚歌任由她动作,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
好像倦得睡着了。
时荔低头看着他,心慢慢地软成了一摊水。
行不行的,其实真的没那么重要。
她在心里悄悄地对自己说。
“什么?刺杀失败?”
看见飞鸽传来的消息,馨公主震惊地瞪大眼睛,手拿着字条不停地颤抖,手足无措地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方厘却没有显得很慌张,镇定自若地安慰她道:“公主不必慌张,败了便败了,谁也查不到公主头上。”
其实他从一开始也没有觉得,这次刺杀真的能行,但试一试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
馨公主有他的安慰,也算稍稍放心,白着脸叹了一口气。
她也有自己的野心,只是之前没有施展的机会,方厘的到来,助长了这份野心。
谁知道下一刻,公主身边的侍从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公主!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侍卫,把我们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