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你这是从哪里扒到这么好的宅子啊？”
    看着眼前的大院子，王昭昭好奇的问王四兵。
    “刚刚那个老爷子，是刘校长他父亲的一个老友……”王四兵嘿嘿一笑。
    他早听王昭昭说过刘校长在京市，这回来，时间充足，就问了地址，上门拜访。
    王昭昭读小学时，除了第一次报名是王大海领着去的，后来不管是报名还是什么事，都是王四兵跑前跑后。
    他和刘校长打的交道可不少，老熟人了。
    得知王四兵想在京市买房，刘校长挺上心的，结果都还没找别人打听，自家老爷子就说，有一个老朋友正要卖院子。
    “听说是儿女都去国外赚大钱去了，可留老爷子一个人在京市，他的儿女又觉得没脸……
    可老爷子不愿意出去，怕死在外面，骨灰都回不来，也觉得在国家困苦，正改革开放，大搞建设的时候，他的儿女都跑出国去，心里更生气，也觉得没脸出去见人。
    为这事闹了大半年，老爷子一咬牙，决定把这院子卖了，回老家去。
    他的儿女就觉得也行，回老家，乡下农民只会觉得他们出国了，太了不起了，又有一些本家的堂亲，也不怕老爷子孤单了……”
    王四兵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王昭昭，“别人家的事，不好评价……四叔，这个院子要多少钱啊？”
    还是关心点她能关心的吧。
    就这大宅院，一万块钱怕是拿不下。
    王四兵左手伸一根食指，右手一个‘五’。
    一万五，好贵！
    但对这个宅子来说，绝对是值那么多的。
    按王昭昭的上限想法，人家要开两万也不过份，砍点价，一万八能拿下也不错了。
    出价一万五，想来一是有些万念俱灰，二是看刘家老爷子的面子吧？！
    “那咱家的钱够吗？”王昭昭问。
    “不够，差三千多，所以要找你奶要你的存折了，再你四婶把她的压箱底都拿出来……差不多能拿下。”
    “好，我手上还有两百块钱，加那天的存的一百多，用来顶一下开销……”
    “这些就不动了，咱们要回去年后，年后搬来可能花费也不小，我打算找你连洪叔借两千块钱备用。”
    “……那好吧！”
    王四兵这么说的话，王昭昭就点头不多说了。
    三四百块钱，对回去过年，和年后小小的搬个家，确实不抵用。
    说到这，她想起一件事来，“四婶，你们学校统一帮学生订火车票吗？”
    乔丽摇头，“还没听说。”
    “那我把你和四叔的名字报上吧？我们学校可以统一订票，每个人有一个附加名额，不过要自费。”
    “还有这好事？”王四兵表示震惊，转而又咂摸过味来了，“附加名额要自费，意思是你们的学校包了？”
    “通知是这么说的。”王昭昭点头。
    “那……是你们全校还是就你们？”王四兵突然狐疑。
    “好像只有我们。”
    “……”
    “可能因为我们年纪小吧。”
    “年纪是小，但你们是大学生了啊。”
    王四兵莫名有些无语，忍不住吐了个槽，“之前就听人说，国家培养一个大学生出来，要花好多钱，而你们这一批宝贝疙瘩，花销更大！”
    “哼哼……”
    这个，王昭昭只能哼哼笑两声。
    王四兵突然化身愤青，“你们肯定是能成为栋梁之材的，但要是和这宅子的户主老爷子家的儿女那样，跑出国去，那我都要替国家不值。”
    呃。
    王昭昭正经脸，“别人我不敢打包票，至少你大侄女我不会。”
    “如果你会，那，我铁定要大义灭亲。”
    “……”
    王昭昭莫名觉得后脖颈一凉，虽然不会有这个机会，但还是怕了一下？！
    ……
    因为要找连洪借钱，顺便找谢爱莲要王昭昭的存折，王四兵马不停蹄回筑山县。
    两天后。
    达云巷，覆着白雪的王家，客厅煤炉上煮着一壶咕噜咕噜翻滚，冒着热气的水。
    “……”
    王大海和谢爱莲陷入了沉默，久久回不了魂。
    在京市看中了一个大院子！
    要一万五千块钱！
    他们都不知道该更震惊哪一个了……
    哦，有一个最震惊的，他们家老小儿子，抄了小儿媳的压箱底钱，再凑上大孙女这些年的奖金，嘿！有一万五千块钱。
    一万五千块钱啊……他们都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只知道那得好多好多，要用蛇皮袋装吧？
    “找别人借什么？我们这些年抠抠索索，存了有几百，不够的再找你三个哥都借借……”
    谢爱莲终于反应过来，最先抓住的重点是，王四兵要找连洪借两千块钱这件事。
    “他们都不容易……”
    “谁容易？先借！没有再另说。”
    谢爱莲突然提高嗓门，有些生气的大吼。
    王四兵摸了摸鼻子，“妈，你干啥呢？”
    谢爱莲哼哼两声，不说话。
    王大海叹一口气，“你大嫂这两个月时不时来一趟，找我们诉苦。”
    “啊？大嫂那人不是死不爱说话的吗？”王四兵挺意外的。
    谢爱莲没好气的说，“得了高人指点呗！打的主意什么主意你知道吗？”
    王四兵摇头。
    谢爱莲哼哼两声，“说这么大个院子，反正平时你们都不在家，不如让他们一家搬进来，还能顺便照顾我们两个老的……”
    “呵呵，她在想屁吃！”
    王四兵听完，直接冷笑出声。
    王大海悠悠地说，“先找他们借一圈，也别说是去京市买房，就说京市租房和开销都大，要借两千块钱，能借到多少不做计算。
    这院子我是舍不得你卖的，但给他们住肯定不行……
    不说你有三个哥，单只说他们住进来，怕是不只你落不着什么好，搞不好还能住成他们的，最后别搞成仇。
    我这当爹的，是希望你有能力能多帮他们的……真要细算，你肯定是吃亏的，不过，人生在世，也算不了细账。
    但，也不是你有能力，就活该你吃亏，你又不欠他们的。
    你记着‘升米恩，斗米仇’这句话，亲兄弟也要有个底线。”
    他说的矛盾，确实也是掏心掏肺的心里话了。
    王四兵笑了，“爸，要不昭丫头说你睿智呢？太清醒了。”
    王大海没理他，只叹了一口气。
    事情说到这里，王四兵隔天就先回一趟河边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