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杀猪饭，谢爱莲就忙活着把肥肉切出来，炼些猪油。
    王昭昭他们消了会食，也都窝到灶屋去了，暖和。
    一会儿还能蹭点油渣吃。
    大家围着烤火，一起说说笑笑，还有一屋的油渣香，能将温馨充盈心间，并且拉的老长老长。
    “我打算批一块地，明年回来建个院子。”王四兵没头没尾的，突然就说。
    “我支持。”王昭昭第一个举手，这是当年刚分家时，他们的愿望来着。
    “我也支持。”王朝辉学样。
    回村里建房，王大海和谢爱莲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的。
    见乔丽没说话，知道王四兵肯定不是心血来潮提的，夫妻俩早商量过的，老两口别提心里多熨帖了。
    一家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哪个位置最好。
    “四叔，我们要河对门山脚下那块河滩石地吧，到时可以修一条桥，连到马路。”王昭昭提议。
    “我先前也说那里好，但你四叔说，会不会太单了。”乔丽附和完，甩了个白眼给王四兵。
    王四兵，“我只是说，要再商量一下，毕竟咱们村里的房子都聚拢，建在这一块的。”
    “都挤在这一堆，我们不是老宅翻新，就只能往一旁边的山上扩张，要是去对面的石滩，修条桥，马路连一直连到家门口。”
    “这倒是。”
    王四兵当然能想到这些……
    嗷。
    被敲脑袋了。
    动手的自然是谢爱莲，“房子都挤着这一堆建，是以前防鬼 子，防土匪，大家扎堆搞成了习惯了，现在是什么社会？还用得着非要扎堆，挤在一起吗？”
    “妈，好好的说话就说话，你打我干什么呀？”
    “不打你，还跟你扯个没完啊？”
    “……”
    好像也是？
    王四兵嘿嘿一笑，起身往外走，“我去找二哥，让他给留一头猪，建房上梁要摆酒的。”
    二房那边，这会儿也是在炼猪油，他们花油板油加起来，得有几十斤。
    听王四兵说打算明年回村建房，让留一头大肥猪给他，王二兵满口子答应。
    兄弟俩闲话几句，王四兵就走了，而张秀娥上扬了一天的嘴角，终于再也勾不起来了。
    “老四他们肯定不想建房的，指定是你爹妈要求的。”她悠悠的说。
    王二兵只瞥了她一眼，这种话懒得接。
    不过，以前他是想着，反正没儿子，绝不建新房的。
    可，河边村这两年也有几户建了红砖房，里面打的水泥地，墙用石灰抹白，干净又敞亮……
    到时候看看要不要也一起建个房吧。
    想归想，是绝对不能显露出来一点的。
    免得张秀娥拿出去乱吹。
    隔天，王四兵打算建房的事，就全村都知道了。
    也不全怪张秀娥一早去河边洗东西时，和别人叨叨。
    八九点，王向东带着去对面河边石滩丈量那块地，可不就一下子把全村都惊动了吗？
    这年头，很多事还是要打证明的，批宅基地也是大事了，自然少不了村里的证明。
    到了下午，乡里又来人，确认一遍，把批条打了下来。
    该说不说，也就批地的是他王四兵，在这十里八村，有点小名头。
    自己盘的活，听说生意做的不错，老婆又是大学生。
    带着一个妈不要爸不管的大侄女，超级会读书，小时候就为他们大岭乡（公社）的教育事业，做过贡献呢。
    王昭昭的名字这两年消沉了一些，但到底在乡里留的有名有影呢。
    而且，经过一晚发酵，谁不知道，昨天来的两辆汽车，是王昭昭他们单位给安排的？！
    热热闹闹中，迎来了大年三十。
    一早起来，王四兵就准备带着老婆孩子往乙二村跑一趟。
    虽然没有规定，但一些女儿嫁得还可以的，平时逢年过节，都会给娘家送些节礼或年货。
    赵麦特别通人情，让王四兵开车去，别骑单车。
    虽然但是，王四兵还是比较克制，看向王昭昭，征求她的意见。
    王昭昭觉得应该可以。
    等王四兵开车带着乔丽和王朝辉，拉着一些年货走了，王昭昭突然心血来潮，想学开车。
    试探的问赵麦，能不能教她。
    赵麦：那当然不能够啊！
    “王昭昭同志，您只管搞研究就行了，开车这事，完全不用担心。”他努力拒绝的委婉一些。
    “嗯，你说的对，不过，技多不压身嘛，学一学也可以？”
    “这个……我是不能够教您的，不过您以后或许可以走正规流程申请学习。”
    “……！”
    这个说法，王昭昭服，气。
    正规流程个鬼哦？！
    这年头，学开车都是老手教新手，师傅带徒弟的……
    倒是一些职业技术学校，有汽车工程之类的专业，也有更专业的汽车或机械学校，并不多就是了，有大、中专。
    参加高考，要是能考上大学当然好，要是成绩或运气差一点，退一步，能考上大、中专，也是非常不错的。
    毕业也包分配工作，到厂里当技术工，比普通工人工资和福利要好一些，而且多一些发展前景。
    王昭昭一通吐槽后，对还以为能蹭着也学开车的王兴武说，“二哥，你高考能考上大学最好，不然上个大专也不错。”
    “呃。”王兴武挠着头，“昭昭，大学我是不想了，大专我肯定要拼一拼，但是如果……我如果只考上中专，其实也可以是不？
    至少毕业后也能分配工作，也能当个技术工，也不错对吧？”
    王昭昭：“……！”
    “也可以，好歹也是个中专，能分配正式工作。”
    她二哥小时候可是只打算读个三年级的，后来被洗脑愿意读个小学，再后来又愿意读完初中，如今又因为要气他后妈，硬是考上了高中。
    那么，高考成绩，不能太强求。
    王兴武咧嘴笑成憨憨，“好咧！那我到时候就学汽车专业吧，要是工作实在不行，回来在乡里，镇上修拖拉机也可以。”
    “……！！！”
    王昭昭差点一口老血。
    “回来修拖拉机这个选项，还是划了吧，你都说了学汽车专业，好好学，再差也能分配进个汽修厂。
    到时候如果觉得不好，我和四叔借钱给你，开个汽车修理店也行啊。”
    “可是……就算前年我们去京市，在街上看到的汽车也不多啊……”王兴武表示，他也是综合现实考虑。
    王昭昭，“那你现在再去看！十年后又再看！”
    “哦。”
    王兴武摸摸鼻子，一个扭脸，他又笑起来，“哎呀，这两年我要好好烧香拜佛，保佑我能考上中专。”
    王昭昭彻底服气了——好好好，你上学的上进方式是上香，对吧？！
    王四兵他们早早的在乙二村吃过中饭，赶回来了。
    到了下午，河边村开始飘着各种菜香。
    王大海一大家子，早几年就分开过年了，香味显得更丰富一些。
    等吃过年夜饭，大家都聚到正房这边，一起守岁。
    哦哦，还有发压岁钱环节。
    王昭昭心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该说不说，收到压岁钱可真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