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少犹豫,云遮阳翻身跃下床铺,握紧长刀,贴到一旁的墙面上,仔细去听,之前那细微且众多的响声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他十分的确定,这是完美的时机!
“砰砰砰!”
云遮阳立刻连敲三下墙壁,为隔壁的赵沾传递消息,然后又迅速转到另一边,再敲三声墙,为刘海传递消息。
接着云遮阳半蹲在门口,等待着破门声音的传来。
“砰砰砰!”
又是三声沉闷的声音从隔壁的房间里面传来,云遮阳知道,这是赵沾给了王山和田成两个人的信号。
片刻之后,又是两阵六声敲墙声音传出,但这却并不是停止,云遮阳的三声敲墙声音似乎开了一个奇怪的头,起此彼伏的敲墙声音在六中响起,像是掀起的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云遮阳心中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是高兴,他没有想到这么多人都在暗中定下了这种信号,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样做也挺好的,人越多,待会儿的场面更混乱,他们突围出去的机会也更多。
“砰!”
正这样想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似乎是什么被踢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木屑跌落,叮叮咣咣的声音。
“就是现在!”
云遮阳手中长刀抽出,同时一脚将眼前的房间门直接踹开,四溅的木屑和走廊几乎是在同时出现。
“砰!砰!砰!”
随着云遮阳踹开房门的同时,相同的声音从四周接连传来,一道又一道的门全部被踹开,木屑和碎块碰撞的声音几乎和侍者的喊声同时出现,伴着众多散修的怒吼。
云遮阳几乎是在跳出房间的那一个瞬间就看到赵沾四人,以及乱成一片的住所。
上中下三层几乎都已经成了一团糟,大概八九成的散修都冲了出来。
上层的房间之中冲出来几十个散修,向着楼梯口跑去,有的人甚至直接一跃而下,从走廊的大窗户之中跳下高楼。
二层这里也是一样,几十个和散修一拥而出,向着楼梯口跑去,挤成一片,饭厅之中更是混乱,冲下去的散修已经和七八个侍者斗作一团,桌椅板凳,酒杯菜盘四处乱飞,乱哄哄一片。
争斗的吵闹声不止是这里,更多的从外面传来,看来这栋楼之外的其他散修也开始了争斗和反抗。
“走,咱们先冲出去!”
云遮阳对着赵沾四人高喊一声,同时向着楼梯口冲去,赵沾四人立马跟上,五个人一股脑冲进散修群之中,向着饭厅跑去。
恰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走至楼梯中段的云遮阳抬头去看,发现居然是那些侍者,他们从三层和二层的走廊上一跃而下,咚然落在饭厅之中,瞬间砍倒几个散修。
“不好!他们就要堵住咱们的大门了!”云遮阳高喊一声,接着用力向着饭厅的方向跑去。
经这么一喊,三层和二层的散修瞬间沸腾起来,他们疯了一样向着住所的大门跑去。
饭厅之中的散修们也更加用力起来,向着外面冲击而去,可是二十多个侍者也更加卖力起来,他们一鼓作气,像是一阵激流,把那些散修重新逼到了楼梯口。
这个时候,云遮阳带着赵沾四人,已经冲到了楼梯口,经过之前短暂的观察,云遮阳已经知道,这些侍者并不都像是之前那个连杀两人的侍者那般厉害。
所以,当那些侍者将众多散修逼至楼梯口的时候,云遮阳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一跃而起,手中长刀向下直直划出。
“叮咣!”
只是一声铁器相撞的声音传出,一名侍者瞬间倒地,手中长刀跌落地面,围堵散修们的侍者队伍立马出现一个空缺。
其他侍者,包括散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有一个侍者在云遮阳长刀挥舞中倒下,侍者的队伍又出现一个空缺,两个空缺交汇,瞬间成为一个出口。
云遮阳再一次跃起出刀,将那“出口”两侧的侍者逼退,向着大门口的位置冲去,赵沾四人紧紧跟上,也挥出几刀,冲出了侍者的包围。
回过神来的散修们高喊一声,接着挥舞手中的长刀,向着侍者队伍之中的“出口”跑去,原本严阵以待的侍者队伍在瞬间被冲垮,二层和三层的一百多名散修如同汇聚在一起的河流一般,直接奔过饭厅,冲向紧闭的大门。
这河流之中,最靠前的浪花是云遮阳,之后便是赵沾几人,他们已然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了散修之中的领头人。
“砰!”
冲在最前面的云遮阳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一脚踹出,强劲的腿力直接将两扇门页直接踢飞,清冷静谧的夜色瞬间涌入楼中,铺在地上,白茫茫一片。
云遮阳没有去管身后的吵闹嘈杂,几步跃出门槛,跑到院子之中,赵沾几人紧紧跟在后面,也来到院中的花园之中。
这一处散修住所的争斗在此刻,才全然展露在云遮阳和赵沾几人眼前,清晰无比。
云遮阳等人所在的居中楼宇中,战斗已经进入了一个不同于任何另外两个楼宇的阶段,愤怒的散修们冲出来,像是奔腾的野马一样,二十多个侍者直接被撞得人仰马翻,也向着院子之中踉跄而来。
左右两边楼宇之中的争斗,还停留在楼内争斗的阶段,并没有什么散修或者侍者出来,实际上,这也是在众人原本的预料之内的,另外两座楼中除了十几个侍者之外,还有着不少的小厮,里面的散修理应被牵制。
对四周的观察只是奔跑之中的一瞬走马观花,云遮阳和赵沾四人并没有过多的犹豫,他们纵展脚力,向着院外冲出。
可是,他们的前进并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结果,就在来到院子中间的时候,又是七八个侍者,从院墙之上跳下,拦在云遮阳五人之前,其中正有那个在神仙堂连杀两人的侍者。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两道沉闷的响声忽然在夜色之中先后炸响,停下脚步的云遮阳几人不消去看,也知道是另外两个楼宇的散修冲了出来。
霎时间,各种冲杀声,叫喊声,在瞬间将整个小院全部淹没,云遮阳五人也没有犹豫,直接向着那七八个侍者冲了过去。
在他们身后,正是从中间楼宇之中冲出的一众散修,他们饱含着愤怒和不安,向着围杀上来的侍者们挥出手中长刀!
另外两栋楼宇之中的散修们,也遭遇了同样的处境和对手,和踹破的大门出现的,不只是夜色,还有和散修们几乎同时冲出楼宇的侍者。
战斗在瞬息之间打响,院子之中变得有些拥挤,三处战场被三波散修和侍者以及小厮覆盖,刀剑之声音不绝于耳,所有人都知道的是,既然选择了这么一条道路,便不会再有后退。
另一边的散修住所之中冲天而起的声音,也的的确确证明了这一点。
云遮阳也是这样想的,此刻,他顾不上什么细节和疑惑,只知道战斗即将到来,并且,在冲出的那个瞬间,他就找好了自己的对手,同赵沾几人一样。
自然手那个在神仙堂连杀两人的侍者。
“叮!”
两把长刀同夜色中其他几十把长刀一样,在呼吸之间相撞,然后又迅速分开,强烈的劲气在瞬间疾走,那名之前表现出一往无前的侍者一连退出几步,握刀的虎口之中流淌出丝丝鲜血。
云遮阳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喘息机会,他只是双脚发力,接着一跃而出,长刀斜向上撩去,刀锋直指向那名侍者的脖颈。
那侍者见云遮阳攻来,连忙提刀来挡,却不想云遮阳长刀瞬间翻转,顺势当头劈下那侍者来不及撤刀回防,只能向着侧面跃去,试图躲开这一刀。
可是,迎接他的是云遮阳再一次横扫而出的一刀,刀锋转变迅速无比,刀意圆润而没有一丝的滞留,长刀横扫而出,准确无误地砍在侍者的腰肋处。
云遮阳的长刀即刻没入侍者的腰肋,却并没有停滞,而是带着无尽的锋利,直接将侍者的半个身子全部切断。
鲜红的血液四溅而出,侍者带着残破的身躯应声倒地,成为了今夜争斗之中第一个死去的人。
他的死亡也并没有让战斗停止下来,甚至连片刻的宁静都没有,院子之中仍然是一片混战的场景。
杀死这个侍者之后的云遮阳也没有闲着,得益于赵沾四人的进攻,四个侍者被他们牢牢牵制住,现在挡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侍者,他们受到了之前侍者死亡的震撼,迟迟没有向着云遮阳发动进攻。
这给了云遮阳一个机会,或者说,重新出刀的时刻,锋利的刀刃映照着夜色的寒光,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就出现在两名侍者之间。
只是片刻无谓的挥刀和慌乱,两名侍者就轰然倒地,长刀脱手,只是在地面敲出冰冷坠的声音。
“走!”
云遮阳没有迟疑,冲向没有任何阻碍的院门,同时对着身后的赵沾几人喊道,同时,他也是在对所有的散修喊着。
院子之中的冲杀声音再一次沸腾起来,赵沾四人甩掉几个纠缠的侍者,也跟着云遮阳向着院外冲去。
这一动作直接造成整个战场的局势变幻,那些侍者看着已经有散修冲出院子,心中一慌,也顾不得和其他散修纠缠争斗,就随意招架几招,向着院门的方向冲去。
可是散修们不会让他们得逞,在没有事先商量的情况下,由于云遮阳之前的那一句喊叫,散修们极其有默契地向着院门口集合,压倒性的人数居然在一瞬间将那些试图前往院门的侍者全部围住。
侍者们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乱,他们挥舞长刀,试图冲出散修们的冲刷和包围,一些只顾着跑出院门的散修被砍翻在地,但是,更多的散修冲出院门,只留下一众胡乱挥砍长刀,人仰马翻,不知道东西南北为何的侍者。
身后的散修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出,各种叫喊声嘈杂交织,不绝于耳,云遮阳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院墙痛苦的呻吟声。
他知道,身旁的赵沾四人也知道,不消三四个呼吸,散修们就会全部冲出院子,来到山庄之中,那些侍者也是。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走到阵法的边缘,山庄的尽头,然后尽力冲破这阵法,走出山庄。
可是,云遮阳没有再向前一步,只是站在距离散修院子十几步的位置,赵沾四人也是一样,他们紧握长刀,眼神之中都是凝重和严肃。
在云遮阳往前几十步的位置,三四十号侍者拦住他们前进的道路。
这些侍者腰佩长刀,装扮和其他的侍者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云遮阳清楚的知道,他们手中那团微弱的光芒,却足够挡住身后所有的散修。
“人手一张符箓,是杜白那老家伙藏起来的手下吗?这个老家伙,居然还有秘密部队……”云遮阳轻吸一口气,夜风混着寒冷涌进他的鼻腔。
远处另一个散修住所之中传出的叫喊声和兵器对撞的声音证着这些侍者并不是从那边赶来,也昭示着,那些散修终将会面临和云遮阳这里一样的处境。
乱哄哄的声音伴着成群的散修从院落之中冲出,只是片刻的功夫,散修们就看到了拦在云遮阳等人前面的那三四十个侍者,他们同样借助夜色的映衬,看到了那些侍者手中的符箓。
散修们下意识想要回撤,可是院子之中那些被冲散的侍者们再一次聚集起来,他们拦住了散修们后退的道路。
被两边围困住的散修们逐渐向着云遮阳几人的方向靠拢,很快便重新聚成了一群。
“庄主之前早就知道,你们不会这么老实的,所以派出我们,暗中盯着你们。”
一个高个子侍者手夹着一张符箓,走上前来,清秀的面容上写满了阴郁,他看着一众散修,眼神之中弥漫出一种冷漠。
“庄主说,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退回房间之中,等待午时到来,要么,我们宁愿坏上一些山庄,留下一些人的鲜血,以儆效尤。”
夜色中,没有人回答这个侍者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