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队长那边散了酒气，喝了一大暖瓶水，上了几次厕所。
    楚老二自己去了科长办公室。
    特务科针对的国共两党的地下组织。这是个新部门。刘科长也是从以前的警察局局长成了特务科的科长。
    此时他恭敬站着，特高科的一个小小的少佐，就站在他面前，面如冷水，默不作声。
    “科长，我来了。”
    楚老二的声音让刘科长松了口气。赶紧介绍了下彼此。
    德川少佐细长的眼睛扫了过来，楚老二浑身都紧绷了些。
    他知道这个德川少佐，今年年初刚从日本过来，听说是德国什么机构情报学的高材生，专门送来这里负责情报分析和抓捕国共地下党的，而且跟警备司令部和宪兵队的大佐们，关系莫逆。
    是个有权有名的新星。
    在伪满洲国那边没少兴风作浪，好像刚调了过来。
    “楚队长，初次见面，你令我很不满意。”
    楚老二不说话。
    “我去看了你们港口医院的现场。结合了你做的报告，我想问一问，你们交战的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是我们接到线报，在码头仓库那边，有人窝藏了大量烟土，意图颠覆大日本帝国的统治，所以调兵去了，并且抓了个混混。本想翘出来后面的主谋，谁料想，他们当夜就组织了重火力，对我们进行了偷袭——”
    “行了，”德川少佐打断了他的话。
    几箱子烟土意图颠覆统治？你以为生化武器呢？愚昧的蠢货。
    德川雄男缓缓来到刘科长的位置，后者很识趣的让开请他坐下。他拿着手中的材料。
    “我来给你说一说，你所谓的帮派混混，是如何抢走你的人的。”
    “在你的报告里，他们第一晚停了电，你们发现是切断了电箱，对吧。这点是正确的。
    不过你们报告里说，他们的目的是有人上了医院院子里的梧桐树，从而看清你们来电的楼层顺序，判断你们把所谓的混混藏在了哪个楼层，对吧？”
    “是的。”
    “愚蠢，愚蠢的支那猪。”德川少佐拍着桌子骂道，“你连对方十分之一的智慧都没有你知道么？”
    “他们费尽心思停了电，就为了看在几层？我告诉你，我坐船来的时候，在海面上就能看见港口医院的哪一层有电没电你个蠢货。”
    楚老二冷冷顶了一句：“那他们爬树为了什么？偷窥护士换衣服么？”
    “楚队长，注意你的措辞。”刘科长适时喝道。心想着：这该死的小日本，顶一顶你。
    德川少佐慢慢说道：“他们找了棵足以隐藏身形的树，通过短暂一两分钟的停电时间，用钩子之类连接了梧桐树和医院楼顶，爬上去了带着武器的至少两个人，这两人又趁着黑夜把钩子回收，就此潜伏。
    整整一天一夜，他们呆在了楼顶。”
    刘科长和楚老二瞪大了眼睛。
    这是土八路的行径？还是军统的高级特工？
    “这就是停电的原因你这个牙尖嘴利的蠢货。”
    德川少佐怒吼着。
    “用停电就折腾了你们一晚上，第二天白天也是一样，让你们疲于应对的同时，利用你们酒馆送餐的档口给你们下了药。”
    德川少佐冷冰冰盯着楚老二，“什么样的帮派，不趁机毒死你们，还让你们拉肚子？嗯？除了军统中统还有该死的共产党，还有人这么愚昧？嗯？是我我毒死你们整个警察局的废物。”
    楚老二默不作声，刘科长收敛了笑容。
    该死的小日本子真是满嘴里喷粪啊。
    “第二天晚上，为了扰乱你们的判断，还放了个假人在梧桐树上。就是预判了你们的判断。
    让你得意洋洋的以为可以瓮中捉鳖。
    他们再次停了电。这次为了防止他们断电，你还特意派了两个人盯着电箱。愚蠢啊愚蠢。
    人家是把控制医院所在区域的所有电力都给你停了。根本就没进医院半步。
    不光停了电，还拖住了你两个蠢货队员。”
    “不光如此，你们拉稀又疲惫，兵力聚集在了三楼和五楼，违规使用的机枪摆在了二楼。
    这等布置，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你就没有想到，人家神兵天降，直接从楼顶下来，趁着停电的瞬间，解决了五楼的防卫，再次勾住了楼顶和梧桐树，顺势下来不说，还顺便用一个手榴弹解决了三楼的警卫力量。
    在这个过程中，几挂鞭炮了让一楼那两个蠢货蜷缩不敢动，并且吸引了你们全部注意力，人家从容逃走。
    甚至于你们都不知道人家是何时离开，如何离开。”
    “人家从头到尾用了一个手榴弹，一把匕首，撬开了二十多人重兵把守的易守难攻的医院，救了人离开，同时警视厅死了九个人，重伤三个。”
    “真的是，带的好兵啊。”德川少佐咆哮着，刘科长连擦口水的勇气都没有。
    都喷过来了。
    “楚队长，我觉得，如果你就这个水平，那么就该考虑下新的工作了。”
    德川少佐气呼呼离开，刘科长又把楚老二骂了一顿。
    “日本人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有数。你好自为之。”
    “老子自己屁股眼都还有屎没人给我擦，你自己好自为之。”
    楚老二吃了一肚子气，知道少佐是怀疑自己被地下党耍了没敢说。
    出来想了一圈能不能绝地反击扳回一局，都没想着脑子好用的下属，不由一时气闷。
    晚上擦黑的时候，楚老三指挥着两辆车回来。兴致勃勃跟楚老二邀功，见哥哥黑着一张脸，这次知道怎么回事。
    等下属都下班，哥俩被郑开奇邀请到了悦来酒馆。
    小吕被送到了陕北，郑开奇就兼职当了掌柜和小二。
    楚老二几杯酒下肚，就开始骂那够日的小日本。
    楚老三也跟着骂，倒是郑开奇默不作声，只是不停的倒酒。
    “哥，你这样说的话，是不是很危险？不会真的开了你吧？”
    楚老二摇摇头，道：“简单也不简单，咱爹的关系在那，刚开始咱们家鼎力支持日军的行动，不会真的把我撸下来。不过，确实得想个办法，不然的话刘科长为了撇清关系，给我穿上几次小鞋，我就真该出来了。”
    他俩急，郑开奇也急。
    自己现在只是编外人员，能不能真正进入警务系统，完全靠面前的俩光头。
    特别是楚老二，是自己以后进入警视厅的最大臂力。
    他不能出事，起码现在不能。
    “开奇，你说说，是你该怎么干？”